在台灣的故事

吾土吾民

●何光明


2006/01/02

第八卷 綠島小夜曲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8-10

  

 政改會談每個禮拜都在進行,蘇燈始終保持沉默。政改報告:固執頑劣,死不悔改。會談,斷了;再續,又斷。蘇燈斷了對彭誠實的思念好幾年,今夜忽然想起他,因而失眠,他凝視著牢房裡暗中反光的牆面,他凝神靜聽著查監的腳步聲遠去。

 翌日,蘇燈又被重刑。中午,午飯沒有送來;下午,兩個士兵把他抓走;深夜,士兵又把他抱回。

 他的背軀躺在水潮之地,無聲無息,月光從窗口進來,撫慰他黑腫的臉面、無言的裂唇,左掌斷折,血還在流。蘇燈猛咳,嚇走牢房中的寂靜;吐出大口的鮮血後,寂靜又回來擁抱他的全身。

 他做了一個關進牢房以來最恐怖的惡夢:父親病亡,母被姦殺,弟妹饑寒交迫。

 數日後,他在修路的奴工群裡暈倒,病了三週。病癒歸隊,繼續做工。隊上來了一個新人,很老。

 「您幾歲了?」蘇燈問他。

 「七十。」老年人回答。

 「你長得很像我父親。」

 「你長得很像我年輕的時候。」

 工作了三小時,最累的時候。有一個士兵突然大喊一聲:「站住!」人人停工,看士兵追逐急奔。那個老人向山崖外飛了出去,士兵駐足,舉槍瞄準。

 啊!蔣介石的分身在雲端顯相,嚴肅而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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