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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紅師大畢業後,分發台北市某初中任教,隨即與何東人訂婚。彭誠實則是辦結婚了,他親自送喜帖來給蘇燈,並請他當伴郎。
「恭禧!恭禧!」
「這個婚姻也算是為了『沖喜』啦!」
「怎麼說?」
「這次縣議員選舉的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火旺伯舊事重演!」
「不提名,自己以無黨籍身份出來選,也要施加壓力。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到底是受到什麼壓力?」
「我父親就是連我做這個兒子的也不肯講!下一屆,我跟父親說了,由我出來選!」
「到時候,恐怕還是會被勸退。」
「我不是我父親,明明是硬被國民黨勸退,還被外界說成是搓圓仔湯,真是窩囊。我絕不接受勸退,要選就選到底!」
「也許到時候你就知道,到底會承受到什麼樣的壓力了。」
「我不是被嚇大的!」
彭誠實結婚那天,蘇燈親自感受到彭家在地方上人脈之廣。雖然彭火旺只當過村長,而且已經卸任,但是,鄉黨部主委、鄉長、縣議員、鄉民代表、地方士紳等,凡是有頭有臉的都到齊了。縣黨部主委、縣長、議長也都派代表來。席開八十桌,又可見親戚朋友之多了。
王一紅師大畢業就與何東人訂婚,只教了一年書就結婚,婚後隨即雙雙赴美留學,王一紅讀碩士,何東人唸博士,專攻中國與東亞歷史。王一紅要飛,只有飛出台灣,才能滿足她那已經大為開闊的視野。王一紅走了,這一次走得更遠了。蘇燈生命中的一部分完全切除了,乾乾淨淨。
一年之中,彭誠實與王一紅先後結婚,從此以後,落寞的心情長伴著蘇燈,每天下班後,連到師大夜間部上課都意興闌珊,曾經想休學,又猶豫不決。最後一年,真的是勉強混過去的,由於曠課太多,差點被退學,還好行政人員同意補辦請假手續,逃過一劫;優等生的他竟有兩科不及格,也是利用補考才過關的。
家境貧窮,家計負擔卸不下長子的肩頭;要不要花錢唸夜大,當初都還曾猶豫不決。如今二十六歲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沒有女朋友,原因可能是身在國校裡,社交天地狹窄,校內若無年輕未婚女老師,幾乎就沒有機會了。白天上班,晚上上課,實在也沒有時間談戀愛。當年他與王一紅可能結婚而未能當機立斷,始終耿耿於懷,也影響了結交新人的動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