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南嘉生專欄

這是一場沒有煙硝味的革命戰爭

 我在評論龍應台的「品格」一文(包含:「今天的公民課:政治與法律的基本常識」、「高等」統派文人的寫作風格),實際上是蠻鄉愿的。

 我是根據龍應台的道德評價內容去反批她寫的文章,但我知道在泛藍軍高層,早就說過罷免案不是法律案,而是政治對抗的結果。任何一場爭議,一旦涉及政治對抗,就不需用法律角度去解釋,當然也不涉及陳水扁總統及指控者的道德問題,他僅僅是政治實力的對抗罷了。

 這是政治常識,也是現代民主教育下的公民常識。然而,我卻沒有明確點出這一點,反而假設她並不知道泛藍軍高層曾有這樣的表示,而以邏輯、推理的方式去討論龍應台對陳水扁總統的道德控述。

 為什麼我說我這樣的態度是鄉愿呢?其實,以龍應台涉入台灣政治運作之深,她與泛藍軍關係之密切,這一方面的訊息應該會知道才對,如果她不知道,那等於漏知這樣罷免案的重要資料,她寫那篇文章的論點及資料收集是會被攻擊的。

 再者,從龍應台2000年以來對陳水扁及民進黨政府的強烈指控背景去瞭解,我們很難說她不知道這場罷免案是政治對抗的結果,而她改用道德去指控,這是很不道德的行為。所以,她這篇文章最應該評述的角度之一,甚至是不能漏評的部分,應該是她的道德問題,不僅是文學家的寫作道德問題,還包括她的做人道德。

 「做人要有道德」,這是很多人的共識,但指控一個人沒有道德,這是對一個人人格的羞辱,在某一些社會裡,這樣的指控甚至比「這一個人不守法」更嚴厲。

 而龍應台明明知道這一次罷免案與陳水扁的道德問題無關,而是政治實力的對抗問題,甚至是政治利益不同所造成的結果,還用這麼嚴厲的方式攻擊政敵,凡是有一點政治道德的人都會覺得這一招太狠了。也十足沒有政治道德。這叫「流彈波及無辜」,用泛藍軍現在的用語叫做:「罪不及妻弩」,一場政治鬥爭搞到這樣,那就不是國內的政治鬥爭,而是沒有煙硝味的革命戰爭。

 各位,這是一場一般的政治鬥爭嗎?

 ●放狗咬人的鬥爭文化與組織戰爭 

 2000年的總統大選之後,李登輝總統被逼下台,敗軍之將的連戰上台領軍。在2000年3月20日到年底,國民黨以頗有特色的方式在鬥李登輝,而這種手法頗值得研究。

 在2000年3月20日到年底,連戰其實強力在批鬥李登輝。各位注意那一段時間,有很多立法委員在各種場合強力修理李登輝,甚至國民黨黨部系統,連戰可以直接管轄的黨部人員也這樣在做,不過,各位卻看不到連戰對李登輝前總統有一句難聽的話;表面上,好像連戰對李登輝前總統依舊很恭敬,但是,瞭解國民黨官場文化的人都知道,下屬敢公然放話修理人,某種程度都應該算是主管的責任,而敢公然出口修理現在長官以前的長官,那絕對是得到現在長官的默許,甚至鼓勵。

 你看,這一些人公然攻擊李登輝前總統,但是,連戰一句話都不出面講,甚至默許他們繼續修理李登輝。其次,以往敢公然修理李登輝的新黨,現在卻和連戰你儂我儂,而這些人在那時攻擊李登輝的火力不僅沒有稍歇,甚至加強。而這樣的火力也讓國民黨內部的外省人強力追隨。

 連戰這種手法,簡單的說,就是叫小弟出面去修理以前的大哥。如果以前的大哥出面講話,他就說那是小弟他個人的事情,與連戰無關。最多只是裝裝樣子,罵罵小弟。然後小弟繼續裝不聽話,還是修理以前的大哥。這一個小弟罵得越凶,他獲得的獎賞越大。連戰不是這樣嗎?這種別人當壞蛋,自己卻博得溫良恭儉讓的美德,就是非常典型的中國式鬥爭。

 連戰是這樣,馬英九也學得十足十。馬英九很用心維護他那種溫良恭儉讓的美德,但是,你看他在競選國民黨主席時,卻用盡十足的力量抹黑王金平。一旦王金平總部抗議,他就說這和他無關,這是別人放出去的消息,然後繼續修理王金平。選完黨主席後,他不是要摸頭嗎?一方面摸頭,一方面又裝無辜,好像對方都對不起他。而每一次政治鬥爭,他都狠狠的抓死王金平,然後裝出一副自己很有度量的樣子。

 這種鬥爭有甚麼特色呢?他是一種組織鬥爭。所有的步驟都算好了,命令也下達了,但是,下命令的人與台面上的人在表面上絕對分開,導致被攻擊的對象明明痛的要命,卻找不到傷害他的對手。他或許直接感受到誰在搞他,但就是拿不出直接的證據,叫社會大眾相信,就這樣「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種「放狗出來咬人」的方式,也不一定僅有一個頭,他可以無限複製,邱XX可以不斷放消息,他就是其中的一隻狗,而邱XX有某一家、一群媒體在挺,所以,媒體與邱XX背後可能還有一個組織。而這一個媒體組織後面,在國內還有一個組織,這就是導致這樣的亂象後,會得利的團體,而這一個團體後面還有一個組織,我想他就是中國。

 所以,這是一個總狗頭帶領的一群瘋狗的戰術。表面上你會看到台灣社會烽火遍起,各處不安,實際上,火頭只有一個,只要將這一個火頭消滅了,其他就靜靜不會講話。 

 我們要贏得戰爭,不是在各種戰役上取得勝利,而是抓到狗頭、總狗頭。

 ●文化打手或寫作班底

 龍應台、南方朔的地位是甚麼?用兩蔣國民黨時代的用語,叫做文化打手;用中國共產黨的用語,叫做寫作班底。這是黨國體制政治對抗必須具備的一環,不懂的人都會死得很難看。

 以往中國在鬥爭時,毛澤東有毛澤東的寫作班底,劉少奇也有他的寫作班底。文化大革命時,連江青都有自己的寫作班底,不倒翁的周恩來當然會有。鄧小平有他的寫作班底,陳雲也有。不然,袁十八幹甚麼呢?(袁木,在六四事件,太替李鵬等人硬凹,被笑稱袁十八,將他的字,木,拆成十與八。)

 在台灣,青溪、黎明文化等等一大堆,就是蔣經國的文化班底,政戰學校新聞系就是他的子弟兵,這麼龐大的陣仗,難怪宋美齡會敗下陣來。所以,李登輝就很懂,他就會搞好與王昇的關係,就會和國民黨新聞界的龍頭之一,馬星野關係很好,這是在國民黨體制中要爬起來的要點之一。至於陳水扁,他有沒有自己的寫作班底呢?哈哈,當然沒有,難怪會被修理的很慘。

 我們很用心在批龍應台、南方朔,甚至唐XX,甚至一邊批,一邊罵,這一群人怎麼那麼白痴,他在其他地方雖然表現不好,卻不像政論方面的文章,表現的那麼沒有水準,實在是....。但各位仔細想,為何落差會這麼大呢?以許多網友批的「唐湘龍:副秘書長的學術地位」,唐湘龍難道不知道總統在國內的任何一個場合,他都是最大的,照相、任何公開位置,幾乎都是最重要的位置。在中央研究院的院士會議照相,當然也是這樣。陳水扁總統不坐在最前排,那才奇怪。為何他會有這樣的爛文章呢?這樣的類比也可以用在龍應台及南方朔身上。

 我們很難瞭解這一些深受中國文化影響的人,為何不知道在中國文化中,總統在任何場合應有的位置,為何不知道許多基本的做人做事道理,這一些道理不僅是社會常識,還是在台中國人文化中的主軸。

 蔣孝勇的孫子滿月,國民黨高層全面出席,許多久未露面的人都趕著展現面貌。蔣孝勇算甚麼?蔣經國的兒子,蔣介石的孫子,現在蔣介石已去世,蔣經國都過往,連蔣孝勇都不在,這些人要「波懶趴」,還「波」到蔣孝勇的孫子,還不是兒子,這不是中國文化的特色嗎?連這種龜孫子文化都順從不違,你能說那些深受中國文化的那一票文化打手不懂?

 其實,他們不是不懂,而是陳水扁根本不是他們心中的總統,他僅是奴才頭,也是他們要奪權的對象,這一場戰役,只有奪回政權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而且屬於文化打手身分的人,要用甚麼樣的角度寫怎樣的文章,有時候還不是他們決定,而是由他們上層的人在「拍板」、「定調」。今天我們用心批他們,到底有沒有用?我想是沒有用的。因為在那一個鬥爭體系中,領頭的人講話才有作用,其他的,他們僅是笑罵由人,寫寫文章、領領錢算了。

 很多網友知道中國有設網路特工嗎?龍應台他們的身分類似網路特工,如此而已。

 ●文化打手、媒體人的名譽問題與我們的解讀

 「沒有中國時報的全文刊載,龍應台這一篇「今天這一課:品格」會有甚麼影響力」?這樣的問題其實也適用在所有泛藍軍的文化打手身上,答案是:很小,和我們這一些網路寫手的文章影響力不相上下而已。所以,媒體,不管是平面媒體或電子媒體,才是文化打手發揮影響力最重要的媒介,不是這一些文化打手本身的文章。一個「英勇」的「戰士」,僅僅是這場戰爭中要歌頌的對象而已,而且僅僅是文宣上、歷史文獻中要創造的英雄,但他們的「英勇」對整個戰爭勝負的影響,其實有限。

 有關中天新聞在李晶玉播報的新聞中(2006/07/05 ),將吳淑珍夫人骷髏化一事,若我們要李晶玉辭職、下台,或許她會很委屈的說: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也只能是別人指導下的新聞劇本的讀報機罷了。我是不理會這樣的藉口,但我不能否認有這樣的可能。中天新聞會這樣播報,可能也不是他一定要這樣沒有道德,而是在整個「革命」文宣戰爭中,這就是「戰爭」的本質。

 既然這是一場殊死的政權鬥爭,那麼,怎麼去界定各種戰場與非戰場上的行為及其背後的價值觀,就變成很重要。

 我們在解讀許多目前泛藍軍文化打手的寫作內容,其實各種分析答案與結果,精確的說,那樣的結果多正確,但放置在文宣戰爭的邏輯上,根本就是錯誤。因為對他們來說,勝利來臨是最重要的,過程到底合不合理就不重要。因此,在這一個目標之下,我們看到各種繽紛的戰術,也對他們媒體的特性作定位、分析,其實意義不大。

 聯合報猛報假消息,被罵的最慘,中國時報比較好,但這樣劃分的意義不是從他們報紙的定位,而是他們要吸收不同層次的選票。龍應台、楊渡、南方朔與陸以正等,也是在不同定位下所做的文藝寫作,目的不在寫作內容,而是就他們的定位,攻擊敵人的要害。

 也許有人會問,難道這一些人不會愛惜自己的名譽?會問這種問題,其實就是不瞭解中國文化的特性。他們不是不愛惜自己的名譽,而是認為能夠報效祖國(管他是中華民國或中華人民共和國),就是最大的報酬,而在這樣的成就上,所有的華人都不會去追究他們以往說謊,包括故意或無意間的,是必須追討的責任。而只要報效祖國成功,他們的名譽只有正面,不會有負面。

 以往國民黨在中國時,不是有很多所謂的第三勢力、民主同盟人士,他們對共產黨是小罵大幫忙,結果把不敢公然獨裁的國民黨搞垮,換上了共產黨。請問,搞垮國民黨的人會為他們以往扭曲真實的文章反省、後悔嗎?不會。他們的名譽會因為那些文章而受損嗎?也不會。這就是中國文化。而確定這一些人的名譽、地位,不在文章內容,而在整場戰爭是否勝利而已。

 龍應台用道德去譴責陳水扁總統,好像他站在道德的上層,讓人覺得她的道德層次比陳水扁總統高,但這是錯了。如果各位有機會去看國共內戰期間,許多共產黨、共產黨同路人及所謂民主同盟所寫的文章,各位就會發現,他們也是站在道德位置上,強烈攻擊國民黨政權,訴求在道德上的譴責也不遑多讓。然而,許多人在共產中國成立之後,強索官位的嘴臉,比之國民黨,更加不堪。

 我們也可以遠者不說,就講現在的那一批人吧!中國政府目前在中國,難道沒有在迫害他們眼中不喜歡的各種文人、媒體人嗎?請問,台灣這一批號稱有道德的人,敢怎樣聲援嗎?他們對待台灣政府與對待中國政府,難道標準是一致的?他們在評論事情,難道可以得到公評嗎?

 龍應台一定會說她也攻擊過胡錦濤,所以她很正義,這是說不通的。像龍應台這種小罵大幫忙,我們又不是沒看過。罵完之後,她不是依舊在中國刊登文章,不是依舊配合整個中國修理台灣的大局勢,和中國共產黨在眉來眼去。

 我不敢講現在台灣這一批國民黨或泛藍軍的文化打手,以後的言行會如何不堪,但他們面對兩個政府,卻用不同的標準在檢驗,口稱熱愛中國人民,卻對中國人民目前承受中國政府的苦痛視若無睹,甚至要推台灣人民入火坑,這樣的言行令人生氣。但當許多人都知道這樣差別時,他們卻依舊搞雙重標準,以邏輯不通的文章在述說,這應該有一個超乎理性的理想在支持,這個理想就是他們口中的「統一」。而在這個口號中,我們看到他們在戰鬥,在一場政權的殊死戰。

 身為台灣人民,你難道可以好整以暇的和他們玩嗎?他們在戰鬥,我們卻是以玩票的性質與他們對抗,這不是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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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