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在中國時報發表「行憲58周年　邁向正常的民主社會」一文，看過後，我的結論是：不忍卒讀。

　但因該文很重要，且可以拆穿一些假面具，因此有人叫我忍耐看完，然後寫心得報告。我覺得這個人對我真不好，那是一種精神上的虐待。不過，我還是做了，而且做深度分析。目的就在為泛藍軍講話風格定調，連這麼重要的人物，寫的文章都是這種水準，其他就不用說了。

　如果你要我做簡單的描述，我可以說，基本上這是一篇政令宣導卻完全不顧及邏輯與史實的文章，而且分析事情，標準不一。不顧及史實，就是說謊或謬誤；不顧及邏輯就是文章狗屁不通；分析事情標準不一就是私心自用。

　這樣的文章怎麼能成為在野黨首席黨主席的重要宣示文章呢？讓人對這一個黨主席的素養不敢恭維。而一個學法律的博士寫出這樣不合法律知識的文章，我真的很懷疑他在台灣的法學訓練到底是不是出了問題，他有關中華民國憲法及中華民國法律歷史的課程，他的考試是怎樣過關的？

　 一 、馬英九說：「中華民國憲法是中國第一部經過民主程序制訂的憲法」

　錯。難道袁世凱時期的國會議員不是民主選舉出來的嗎？當然是，那時的憲法也是合法的，制憲的國會也是民主合法的。這種民主、合法的中華民國憲法若要否定，那等於否定這一段歷史，也就否定孫中山的成就，同時，今年就不是民國94年，因為必須將這一部份的歷史去掉。

　國民黨強調的憲法，有關制訂過程的故事，各位可以看蔣勻田（前民社黨重要幹部）的「中國近代史上的關鍵時刻」，透過這一本書，大家應該會瞭解國民黨是怎樣制訂憲法的，同樣也知道所謂的中央民意代表，基本上是各黨派分贓產生，不是民主選舉出來的。

　關於選舉第一屆中央民意代表的內容，各位去國家圖書館，查閱博觀叢書第一集，他裡面有對當時選舉的內容很生動的描述，這樣的過程算不算民主，觀閱者就自行判斷。

　從憲法的性格來說，袁世凱的憲法基本上還是民主國家的憲法，國民黨的憲法就已經是共產黨的憲法，從「國民大會」機關就可以看出他的蘇聯風格。這一個憲法當中會加上：「第一條　中華民國基於三民主義，為民有民治民享之民主共和國。」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民主國家的憲法不會將某人的思想、論點如此赤裸裸的寫在憲法裡面。各位如果去閱讀現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憲法，他們也是將毛澤東的名字寫入憲法。經由比較分析，就知道台灣這一部中華民國憲法多麼的「共產黨」！

　 二 、馬英九說：「儘管半個多世紀以來，憲法施行僅限於台澎金馬地區，它的生命力卻並未減弱。」

　不完全正確。

　甲、蔣中正在中國辭總統職，竟可以在台灣復職，在憲法上從無此規定，因而之後的行憲，即令在戒嚴法下的行憲都是違法。

　乙、依法，中華民國的中央民意代表應該在民國四十年左右任期屆滿，要先後解職。結果他們利用非法的總統所下的命令，延長他們的任期，然後再選蔣中正繼續當總統，這種相互以不合憲的方式處理不合憲的行為，比之國民黨所譴責的袁世凱所謂的總統世襲制更加亂來。

　丙、中華民國憲法從沒有在全中國實施。中華民國憲法在台灣怎樣施行？也是採取國民黨要施行的部分施行，不要施行的部分不施行，哪裡是根據憲法施行。若根據憲法，不是很早就應該要有省長選舉嗎？為何省縣自治條例在立法院躺那麼久？不就是兩蔣國民黨硬是不讓他施行。一直到李登輝時代才讓他復活。

　丁、施行四個月就被戒嚴法了，等到解嚴，他所統治的人民、土地都完全不一樣，這算施行憲法嗎？

　 三 、馬英九說：「事實上，台灣人民已經證明，中國可以實施民主，也可以實行憲政。」

　錯。理由如下：

　甲、當馬英九讓中國的五星旗在台灣的國際比賽中飄揚，就證明五星旗下的國家和他所屬的國家，並不是同一個國家。對方叫中國，台灣叫甚麼國家？我們不清楚馬英九的稱謂，但就算中國，那個中國與這個中國是不同的國家，不然就犯了相同名詞指涉不同事物的邏輯矛盾。

　乙、台灣人民能施行民主，並不能推論中國也可以。就像同是希臘人，雅典可以民主，卻不能推論斯巴達也可以民主。

　丙、台灣的歷史發展途徑與中國從來就不一樣，台灣在荷蘭時代、明鄭、清代等，都被定義為移民社會，與傳統中國社會是不一樣，這種不一樣的社會條件當然會出現不相同的社會演變。

　丁、台灣在日本之後，更走向一條與中國截然不同的路，他強調法治、近代化、西方文明。用這樣的台灣來推論中國，就像以日本、韓國、越南的發展途徑來推論中國一樣，根本牛頭不對馬嘴。

　 四 、馬英九說：「我們在台灣施行五十多年的憲法條文，並不是空洞的文字，而是整個社會在實踐中的累積，是有機生活的結晶。」

　這段話的錯謬在於：

　甲、重點是「台灣」，不是中國，要不要或能不能推展到中國，必須再研議。

　乙、台灣所施行的憲法在全世界也不一樣。台灣真正推動憲法，只有1992年之後才算，之前的中央民意代表機構根本不合法，國民的憲法權利也相當強烈被限縮，因此，台灣的憲政歷史僅有十三年。

　丙、在邏輯上，我們不能從「台灣施行憲法」，就推論中國可以施行憲法，除非你能證明這兩個社會是相同的。但社會科學家、歷史學都指出，共產社會與資本主義社會基本上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社會，我們不能從「A」可以怎樣，推論「B」可以怎樣。

　丁、再者，中國的領土之大、人口之雜，絕不是台灣可以相比擬的，台灣的國家型態是海洋型、商業國家，但中國絕不是海洋型，更不是商業國家，兩者經驗怎麼能說相同呢？

　 五 、因此，馬英九這一段話：「二○○四年總統大選前，民進黨即提出制定全新憲法的主張，他們在群眾集會中反覆鼓吹兩個觀點：一、現行憲法在大陸制定，從未獲得台灣人民同意，已不適合台灣。二、制定新憲可以一次性去除現有憲法不適用於台灣的缺失，是『畢其功於一役』。」等於告訴世人，民進黨的論點是成立的。

　 六 、馬英九說：「一九四七年元旦，國民大會在南京公布中華民國憲法，十二月二十五日施行。當時代表台灣省參加制憲的國民大會代表，有李萬居、郭耀廷、連震東、張七郎、黃國書、謝娥等十八位前輩，隨後根據憲法選出的台灣省行憲國大代表則有余登發、吳三連、連震東、楊金虎、謝掙強、蘇紹文、張吉甫、洪火煉、謝文程、楊郭杏等廿七位前輩。他們在一九四八年前往南京開會，選出第一屆正副總統。這些在台灣選出的前輩開啟了光復後台灣民主政治的先河，其中許多人還是當年黨外乃至民進黨的前輩。請問民進黨：他們何以不能代表台灣人民？事實上，當時台灣省行憲國代的人數，在全中國各省市中居於中間的位置，多過幅員遠大於台灣的東北及內蒙諸省。在中華民國憲法的制定和施行上，台灣前輩付出心力，表現傑出。」

　甲、參與只表示有參加，更何況後來的發展，憲法根本沒有實踐，也就是說參與者的努力等於零，那參與有意義嗎？

　乙、台灣的人口當時僅六百萬，卻「當時台灣省行憲國代的人數，在全中國各省市中居於中間的位置，多過幅員遠大於台灣的東北及內蒙諸省」是否當時產生的國大代表所規定的名額，根本是亂來。依憲法，每一個縣市（省轄市）選一位，那麼，中國的東北有一大堆省份的縣市數量遠遠超過台灣，結果台灣的國大代表人數會超過他們，可以想見那樣的選舉是違憲的。

　 七 、馬英九說：「更重要的是，一九四九年後，整部憲法就是在台灣實踐的，它不僅建立了基本的政治秩序，也體現了社會和文化價值體系。經濟上，政府制定了各種促進工商、文教發展的法令，不僅大幅提高人民生活水準，也有效控制了貧富的差距。台灣的經濟奇蹟及科技發展策略成為全球經濟學者重要的研究範例。政治上，受到國共內戰擴大的衝擊，一九四八年國民大會依修憲程序，制定了『動員勘亂時期臨時條款』，凍結了憲法上諸多民主權利，並調整了中央機構。」

　這一段話是矛盾的：

　甲、既然「受到國共內戰擴大的衝擊，一九四八年國民大會依修憲程序，制定了「動員勘亂時期臨時條款」，凍結了憲法上諸多民主權利，並調整了中央機構。」也就是說，憲法並沒有在台灣實踐，既然如此，怎麼會是「一九四九年後，整部憲法就是在台灣實踐的，它不僅建立了基本的政治秩序，也體現了社會和文化價值體系」？

　乙、同時，「經濟上，政府制定了各種促進工商、文教發展的法令，不僅大幅提高人民生活水準，也有效控制了貧富的差距。台灣的經濟奇蹟及科技發展策略成為全球經濟學者重要的研究範例。」馬英九企圖硬生生地把經濟發展與憲法掛勾在一起，而且是把「中華民國憲法」與「台灣經濟」建立必然的因果關係，請問，台灣的經濟成就若是跟「中華民國憲法」有關，那麼，韓國沒有「中華民國憲法」，他的成就怎麼會那麼輝煌？進一步說，既然韓國的憲法可以讓韓國經濟變的好，則推論出：不一定要中國憲法，經濟也會好，社會也會有長足進步，請問台灣一定要中國憲法嗎？

　 八 、馬英九說：「一九四九年政府遷台後，甚至又實質上延長了總統及三種中央民意代表的任期，再加上台澎金馬實施戒嚴，使當時的憲政，偏離了民主常態。」

　「實質上延長了總統及三種中央民意代表的任期」，這句話錯誤。三種中央民意代表的任期延長，不僅違法、違憲，也違反法律常規，我們有足夠的理由說，這一個憲法至此死亡。因此，依此法出現的政治現象或許跟民主有關，但和行憲無關。

　 九 、馬英九說：「儘管如此，定期的地方選舉則從一九五○年開始舉行，在縣市議員、縣市長、省議員的選舉中訓練出大批的政治人才，也初步建立了人民的參政文化。」

　這句話若成立，那麼，中國現在推動的鄉鎮級選舉，也是「選舉中訓練出大批的政治人才，也初步建立了人民的參政文化」，是不是說，中國人還真的要感謝中國共產黨的寬宏大量？如果我講的話很荒謬，那馬英九這一段話就是笑話。

　 十 、馬英九說：「一九六九年開始舉行增額中央民意代表選舉，逐步擴大到一九九一年國會全面改選。至於反對運動，從《自由中國》到黨外雜誌到民進黨成立之初，儘管不斷遭到當局打壓，但其政治主張基本上仍是『回歸憲法』而非『制定新憲』。」

　這段話絕對是天大笑話。

　甲、蔣中正死時還被尊稱「民主的長城」、「憲政之父」，你如果對這樣的尊稱覺得好玩，你就應該要對「但其政治主張基本上仍是『回歸憲法』而非『制定新憲』」的說法覺得好笑。在蔣家專制統治時代，殺照殺，砍照砍，關照關，國民黨做的都不算，他講的就是對的？

　乙、在分析政治上，實際運作優於政治人物的口頭宣稱，畢竟很多人會講美麗的話語，卻不一定會做他講的話，這是一個很基本的常識，想不到馬英九卻視政治人物的宣稱優於他的作為，這不是笑話嗎？

　 十一 、馬英九說：「一九八○年代末期，台灣內外局勢急速變化，政治民主化快速前進，一九八七年解除台澎地區長達卅八年的戒嚴，並開放大陸探親，一九八八年解除報禁，一九八九年解除黨禁，從一九九一年四月廢除『動員勘亂時期臨時條款』起，朝野政黨代表開始了七次修憲的歷程，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決定了國會全面改選及總統由人民直選；換言之，台灣民主化的奮鬥歷程，亦即台灣的民主奇蹟跟經濟成就一般，也是在中華民國憲法架構之下完成的。」

　這段話說的可真無恥透了：

　甲、台灣的民主從來不是因為憲法施行的結果，而是民主人士的堅持與奮鬥所得到的結果，這樣的結果，不管在哪一個憲法規範下，答案都一樣，以往波蘭團結工聯能夠打敗波蘭共產黨，贏得選舉，波蘭共產黨也可以說是波蘭共產黨的憲法偉大，「也是在波蘭共產黨（中華民國）憲法架構之下完成的」，類似這樣的現象在蘇聯、東歐的民主風潮都適用，原來他們的民主來臨就是各國共產黨有一個憲法，而與人民的奮鬥無關？這樣的話若傳出去，絕對會被當笑話處理。

　乙、中華民國憲法存在是事實，但它是不是民主奇蹟與經濟成就的動力原因呢？我想絕大多數人都會說沒有關係。在馬英九他們緬懷的兩蔣時代，都是戒嚴時代，不是民主憲政時代。那時的經濟成長也不是因為戒嚴，而是人民努力奮鬥的結果。

　我們不可以將當時兩種同時進行的諸種現象，例如人民致力於經濟工作，民主運動的推展及中華民國憲法存在等，聯繫在一起，然後大談中華民國憲法的重要性。不然我也可以推論，好在有一個中國共產黨在那邊有壓力，使得台灣會產生民主與經濟奇蹟。這樣就變成台灣有今日，應該要感謝中國要打台灣，否則台灣就不會有今日成就，這不是笑話嗎？

　 十二 、馬英九說：「我們無意刻意美化這整個過程，因為其中很多錯誤值得我們省思而且深自警惕，但我們的憲法本身絕對不是一部獨裁、專制惡法，而是規畫了良好的民主原則和體制，只是歷史上它曾被放置了人為的障礙，使它的功效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未能呈現，然而在歷史的另一面也同樣存在幾代人的努力，逐步排除了這些障礙，恢復憲政的精神，以取得這部憲法所能產生的最高政、經成就。」

　甲、既然「只是歷史上它曾被放置了人為的障礙，使它的功效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未能呈現」，則他不能呈現效果的時間中，所出現的經濟成長與政治發展，功勞絕不能歸給他，這等於說馬英九之前講的一大堆話，例如台灣的經濟奇蹟和政治發展都和憲法有關，根本就是矛盾。 

　乙、其次，他沒有提到誰製造這些矛盾，這絕對是重點，因為他讓這一個社會，在一段時間中，「它的功效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未能呈現」，馬英九的避而不談，正證明馬英九的論點中，不敢觸及現況。凡觸及現況，就說這一個憲法多好，而脫離現況者，卻一點都不敢講。

　 十三 、馬英九文中舉了四個案例，但和憲法有甚麼關係呢？看不出來。

　甲、他舉「集會遊行法」，但「集會遊行法」和憲法有關嗎？許多民主國家都有遊行，遊行與憲法無關。就像國民黨統治期間也施行違警罰法，他是延續日本時代對人民統治的惡法，然而，政權由日本國轉到中華民國，這樣的法律依舊存在，這和制不制憲無關。反而，從憲法上人民有集會、遊行的權力來看，這一個馬英九所說1989年才實施的法律，更顯示他前面所講的政治成根本就是笑話。國民黨宣稱施行憲法，但憲法施行四十幾年之後，才給人民基本權益，這樣的施行憲法，令人覺得荒謬。

　乙、賄選不僅存在台灣農村，也存在城市，這是一種常識，不是知識，不要老是要抹黑農村人。「婚喪喜慶或請託之事均有送禮收禮的習俗。」跟農村不農村無關，城市也這樣，中國人也經常送禮，我就不相信馬英九沒有送過禮？

　丙、他說，「今年八月高雄泰勞抗暴事件是近年台灣的最重要的人權事件，其成因與過往歷史無關，而是現任總統府高層人士官商勾結的產物，其中反映了可怕的壓榨和無情的剝削，然而，陳水扁總統一面大談未來新憲裡要有各種美麗修辭的人權條款，卻從未對泰勞的人權有過任何主動關切，案發之初亦未見積極查弊究責，而是迫不急待地撇清和自己的關係，究竟上述何種行動真正有助於台灣人權水準的提升呢？」

　這一段根本是放屁：

　１.「高雄泰勞抗暴事件」，這樣的管理方式難道只存在高雄嗎？仔細調查，你會發現不是，他存在很多地方。高雄泰勞事件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２.「其成因與過往歷史無關，而是現任總統府高層人士官商勾結的產物，其中反映了可怕的壓榨和無情的剝削，」這句話也不對，會出現這種事情與外勞管理有關。而「外勞管理」的好或不好，推論不出官商勾結，因為我們無法從有官商勾結印證出「外勞管理」比較差，也無法從沒有官商勾結，他的「外勞管理」就比較好。同理，「總統府高層人士」與「外勞管理」也是互不相關的變數，我們實在無法知曉馬英九怎麼將「總統府高層人士」和「外勞管理」好壞連在一起。

　丁、馬英九說：「宜蘭縣和嘉義市因長期由黨外和民進黨執政，被民進黨形容為『民主聖地』，此次縣市長選舉，陳總統更疾呼這兩個地方絕不能『失陷』。然而兩組選民仍同時勇敢地拒絕一黨一派永遠執政，寫下自己對於民主的定義，真正延續了『民主聖地』的美名。這意味著，人民拒絕政黨片面的政治宣傳，而是透過本身的經驗和實踐掌握了民主解釋權，這才是真正的民主深化。」

　那麼，與這一段有關的，被國民黨統治數十年的雲林縣，今年變天，是不是人民『透過本身的經驗和實踐掌握了民主解釋權，這才是真正的民主深化』？

　總結這幾個案例都和憲法無關，將之聯繫在憲法，實在難以說服人。如果馬英九可以這樣聯繫的話，那麼，國民黨搞出來一大堆的毀憲、違憲的動作，還真是罄竹難書。以他所寫的標準去檢驗國民黨，那國民黨可不只是有毀憲、違憲、阻撓民主的全紀錄，還年年有紀錄，月月有成績，甚至週週有表現。

　 十四 、馬英九說：「英國和美國是當今世界擁有長期不輟民主政府的國家....」。

　馬英九提了英美，卻不提法國，他為何不提法國呢？難道法國就不民主嗎？他們的重新制憲可是玩了好幾次，既有好幾次制憲的民主國家案例，就不能推論美國那種不會重新制憲的方式就是唯一最好的。至於英國，他們根本沒有憲法，所以，也就沒有所謂制憲不制憲的問題。

　 十五 、馬英九說：「其著名民權和民生法案均是社會實踐的產物，夾雜著種族、文化、價值和情感的衝突，產生了許多知名的民權領袖，留下了可歌可泣的故事。這些具體的事蹟，不管是發生在街頭、國會、法庭或家庭，都深深進入美國人民的集體記憶中，不斷地衝突、妥協、融合，最後成為牢不可破的行為規範。這意味著，民主文化需要透過長期不斷的行為典範才能獲致穩固的形體和內涵。」

　這一段沒有錯，但我們將美國改成法國、德國也是一樣，所以，不重新制憲的美國要這樣，會重新制憲的法國、德國，也是這樣，沒有奇怪，這又怎能推論不制憲比制憲好呢？

　 十六 、馬英九說：「現在，民進黨政府卻告訴我們，只要花一年的時間寫一部措辭優美的新憲法，就可以『畢其功於一役』，就可『超英趕美』，民主人權『人間天堂』就可悄然降臨、猶如真主降臨時伴隨著天使美妙的歌聲。不過，事實果真如此嗎？」

　這一段的謬誤在於：

　甲、「畢其功於一役」、「超英趕美」、「人間天堂」絕不是人家文章的本文，要這樣批判，請引用原文。

　乙、所有制憲的人都期待有這樣的憲法存在，孫中山不是說要有一個萬能政府嗎？套用馬英九的論點，孫中山的說法，「就可以『畢其功於一役』，就可『超英趕美』，民主人權『人間天堂』就可悄然降臨、猶如真主降臨時伴隨著天使美妙的歌聲。」，「不過，事實果真如此嗎？」如果民進黨有誤，孫中山也有誤。

　 十七 、馬英九說：「事實上，值得推敲的是陳水扁總統過去從政紀錄中從未展現過這種的『佈道』熱情，就任總統一年後在『新中間路線』下曾提出『兩岸統合論』，甚至試探『一中各表』的可能性；不過，到了二○○四年總統大選之前，陳總統卻又突然變成『制憲公投』的狂熱分子，其因何在？」

　馬英九舉這些事例來批評陳水扁，只是突然暴露自己的偏狹與無知，因為：

　甲、政治人物不都是隨著政治形勢在改變的嗎？孫中山從走西方路線到講出：「民生主義就是共產主義」他的改變大嗎？大！「其因何在？」馬英九說了兩百次不選台北市長，最後選了，「其因何在」？

　乙、「兩岸統合論」不等於「兩岸統一論」，即令陳水扁曾試探「一中各表」，也不證明兩岸是一國，以前分裂的東、西德國不也是「一德各表」嗎？現在的南北韓不也是「一韓各表」嗎？但這無損於他們同是聯合國的一員，也就是無損於東西德是兩個國家，南北韓是兩個國家。

　丙、「制憲公投」又怎樣？全世界很多國家都有公投，那又怎樣？又不是公投就會死人。孫中山的創制、複決權不就是一種人民公投嗎？為何馬英九他們的國父可以提倡「人民要對國是投票」，別人就不可提呢？為何不可以「制憲」？制憲就一定不可以？法國的第四共和變成第五共和，也是同一群人、同一個國土，然後創造新制度，更同樣叫法國，難道就改稱戴高樂國了嗎？（其實「戴高樂」就是法國古稱，一如福爾摩沙之於台灣，華夏之於中國）

　丁、民國初年，袁世凱在北京也依民主、合法的程序，弄了一個憲法，但孫中山就是不承認，最後他的徒眾又搞出一個「三民主義憲法」，國民黨可以否定別人制的憲法，就不准別人否定他制訂的憲法，哪有這一份道理？

　戊、袁世凱的憲法之於三民主義憲法，其國土面積、人口的相近性，遠遠高於三民主義憲法之於台灣現況。如果袁世凱的憲法可以否定，則台灣要否定中華民國憲法就更合情合理！

　 十八 、馬英九說：「我們的解釋是，根本改變的美夢可以提供政治的海市蜃樓，激發支持者強烈的熱情，從而成為巨大的權力誘惑，挑動這些東西可以在人民的情感上製造的翻天覆地的效果。此外，修憲條文也可作為政黨之間交易的籌碼，無論是鞏固政權或是顛覆政權，均不失為便捷之道。」

　請問馬英九，你這段話是在說孫中山嗎？

　甲、如果陳水扁的公投制憲論點不為人民接受，他是會下台的，就如同連戰也提出邦聯論、宋楚瑜提出「一中屋頂」，為何馬英九不批判呢？

　乙、從國家主權來說，「邦聯論」、「一中屋頂」比之陳水扁的制憲影響更大，在「公投制憲」下，台灣人民依舊是這一個地區、這一群人的最高決定者。但「邦聯論」、「一中屋頂」就在台灣上面加一頂帽子，以後台灣就可能必須和別人分享主權，一旦分享主權，台灣的事物就不能全由台灣人管，台灣將國不成國，那時不管台灣叫中華民國，還是叫台灣，都是別人管轄下的一塊土地，為何馬英九在他們提出之時，不發言攻訐呢？

　丙、馬英九說：「修憲條文也可作為政黨之間交易的籌碼，無論是鞏固政權或是顛覆政權，均不失為便捷之道」，民進黨能和其他政黨做這些狗皮倒灶的事情，不就只有國民黨嘛！因此，要「政黨之間交易的籌碼，無論是鞏固政權或是顛覆政權」就是找你國民黨，如果你和你的國民黨，真如你所說的很上流，就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情，你怕甚麼？ 

馬英九狗屁不通的行憲文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