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馬英九首頁南嘉生專欄

馬英九「講一半」的心態

 怎樣解讀一篇文章?在我們邏輯中,總是認為要將事情講清楚,這才算是一個成功的文章或對話。但是,這樣的講法在面對中國人是不能用的。不管在台中國人或中國人都一樣。他們喜歡講一半。

 講一半。中國人在講話的特性,很多都是講一半。他僅說一些他要你相信的話,然後延伸這一部份,讓閱聽者根據他講話的內容去相信他講的話。從邏輯推理,他這樣的說法並沒有錯誤,但他提供的資訊就有問題。他將重要資訊隱藏,讓人覺得他講的話很有道理,但我們若將資訊充分補足,就會發現他講的話有很多缺失,甚至故意引人誤解。

 舉例來說,馬英九說要重啟林家血案的調查,好像他很重視以往政府所犯的錯誤,也接受他指責現在政府的努力不夠。但是,將他的話納入歷史脈絡去理解,我們就會發現他講的政府就是中國黨政府,也就是他現在所代表的政黨所組的政府;更是他以往賴以效忠、發展的政府。

 馬英九敢去調查與他關係如此密切的政治事件嗎?更何況若要仔細追究,他與發生事件當時的中國黨領袖蔣經國關係非淺,他的家人也屬於這一個團體的人際脈絡之中,照他以往的發展,他絕對不敢放手調查。尤其他也當過法務部長,許多他認為現在應該調查的事情,其實他在當法務部長時就可以調查了,但他沒有。

 綜合這一些脈絡,我們會發現他實在沒有那個條件說他敢重啟調查。但為何他敢這樣講呢?因為他將話講一半,讓一些不識之士以往所謂「政府犯的錯誤」,就是現在政府,或者是一個與他無關係的政府。如此,他就發揮譴責民進黨政府的功能,達到選戰攻擊的目標。

 這樣混淆視聽的宣傳戰術,最怕的就是閱聽者有機會追問、反查,因為他們充分且清楚的資訊就會將他們的缺失點出來,使這樣的宣傳戰破功。所以,當民進黨將該事件需要理解的資訊補足時,馬英九馬上改口他當時所講的相關事件不是政治事件,而是治安事件。若是治安事件,又怎麼和他在綠島看人權紀念碑有關呢?又如何發揮宣傳戰的功能呢?

 馬英九類似這樣講一半的事情,對他並不是孤例,他也不是中國黨當中唯一講一半的人,連戰、宋楚瑜也經常這樣玩。這樣的政黨也不是中國文化中唯一這樣的政黨,共產黨也經常如此。為何中國文化培養出來的人會喜歡這樣做呢?我認為這和他們對「誠實」並不重視有密切關係,也和他們輕視人民有關。

 馬英九他們的「講一半」,並不是表達能力不足,也不是對該事件理解不夠,而是相信他這樣講話,表面上好像真實表達某一些事情,讓閱聽者誤解。這樣的誤解不能說他們說謊,可以歸因於表達能力或聽眾能力不足的原因,避開說謊的指責。但他們內心的確明白他們這樣做,其實是玩弄語言技巧,這是一個誠實的人所不願意做的事情,但他們卻優為之。

 他們還輕視人民的智慧。他們相信這種玩弄人民的手法,一定可以發揮作用,讓人民誤以為他們所講的話為「真」,然後跟著他期待的目標,強力譴責他的對手。不過,他們錯了。

 在現在民主自由且資訊充分的社會中,許多事情最後都會水落石出,讓人民瞭解真相。當然,台灣人民寬厚的心一直被利用,讓他們可以一騙再騙,人民卻也在明白許多被騙事件後,卻又選擇原諒他們。讓他們覺得人民是沒有大腦,低智商的,使得他們的「騙」,成本是如此的低廉,以致可以重施伎倆,再三玩弄。

 「講一半」比「不講」更可恨,不講還知道說謊是不對的,但「講一半」則不知道。經常「講一半」則是故意欺騙。

 對於馬英九來說,他不認為這樣不妥,因為他的文化中,要對誰講真話是有對象、階級性的。面對被統治階級的台灣人,那是根本不用講真話,所以,馬英九對於他講那些根本扭曲事實的話,他不是不懂,而是認為說這樣的話並不是不妥,而且是應該的。

 各位記錄他近年來所講的一些話,只要有一點智慧的人都會知道那是強詞奪理,乃至說謊,但他就是不改,而且一犯再犯。這樣的謬誤與馬英九哈佛大學博士、曾任法務部長、台北市長是極為不相稱的,然而,他竟一再這樣做。我們對這樣現象的解讀,必須從他內心世界去研判,不是從他的知識水準,畢竟他的知識水準絕不應該犯下這樣的錯誤。馬英九知不知道他講一半對閱聽者在理解上產生的困擾嗎?他絕對懂。他懂但他做,可以想見他認為這樣處理的獲利與損失相較,這是值得的。

 對馬英九來說,在台灣的人民分兩種:屬於自己這一族的及被統治階級的。但他不是人民。馬英九必須面對人民的選票,這是他無法理解的,因為在他的訓練中,根本沒有這樣的想法。當官就是人家給的,就是我們這一個統治階層在論資排輩、等待接班。現在他要選總統,對他來說,並不是要透過汗水的鬥爭,而是一種宣示而已。

 因此,當馬英九宣布要long stay的時候,那不是進入人民,而是一種由上往下的牧民心態反應。在這樣的架構下,「講」本身就不是他要的,「講一半」則是吞吞吐吐之後的行為。他在言行與社會現象的連續犯錯,對他的競選班底的認定是無關痛癢,「奴才的歷史需要瞭解嗎?」對他來說則是小事一樁,否則他也不會連續犯錯。

 「講一半」必須從這一個角度去理解。那是一種統治階級對待被統治階級的表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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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1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