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當了國民黨的黨主席之後,先後講了幾段話,雖只是應對客人的對話,卻很重要,因為他顯示馬英九對罪罰與政治道德的態度。
馬英九在接見二二八受難家屬時,表明要向他們道歉,又強調那時他只是小孩,二二八事件的罪責,不應該由他去承擔。
馬英九面對民進黨在追究拉法葉弊案時,他說:「就算犯罪,國民黨也已付出代價,兩千年已失去政權;假設犯罪,也與現在的選舉沒有直接關係,總不能叫現在選舉人來負責」
我循著這樣的邏輯去分析馬英九對日本人的態度,他老是強調日本必須對他們侵略中國、「南京大屠殺」負責,而且對日本人的態度頗有敵意。
現在在政壇上的,甚至還活著的絕大多數日本人,他們都不是二次世界大戰時,侵略中國的人,那麼,馬英九經常強調日本人要負責任,請問這樣的態度對不對?二次世界大戰,日本也已戰敗終局,日本要不要繼續負責任呢?套用馬英九的邏輯,「就算犯罪,國民黨也已付出代價,兩千年已失去政權;假設犯罪,也與現在的選舉沒有直接關係,總不能叫現在選舉人來負責」,馬英九能叫現在的日本人負責任嗎?
我這樣追究責任,一定有很多在台中國人會生氣,很多人會訝異,為何我會這樣講?我的講法並不奇怪。馬英九的邏輯就是這樣,如果馬英九說的話對,我的話就是對。很多人會覺得我講錯了,就是認為我的邏輯、事理不清。我同意,就是邏輯、事理不清,所以,我才會覺得馬英九講的話不可理喻,全世界有腦袋、有道德的人,都不會去講那樣沒有腦袋的話。
我不是說日本人在二次世界大戰的罪刑不可以原諒,而是原諒與否的過程,必須要有道歉、認錯的過程。德國也是二次世界大戰的戰敗國,但他得到他周鄰國家的接受,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他道歉、認錯。同理,日本也為他們過去的錯誤道歉過。
但是,國民黨對於他們以往所犯的過錯,有誠心道歉過嗎?馬英九說他當時是小孩,所以....,馬英九當時是甚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執行這一個錯誤政策時的執政黨,現在的黨主席,他就有意物為歷史尚未解決的問題表態,他就有必要誠心道歉。
馬英九的道歉,他所代表的,不是馬英九,而是馬英九背後的政黨。其實,這樣的案例很多,日本首相最近不也是在國際場合,向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道歉了嗎?小純若要耍賴,他可以沿著馬英九的論點,二次世界大戰之時,小泉也只是小孩而已,他需要為二次世界大戰的日本過錯,向胡錦濤,這一位當時也是小孩的中國人,道歉嗎?當然不需要。然而,以國家對國家,這是必要的行為。馬英九的道德思考,他所關心的,僅僅是他個人的過錯。換言之,他還是沒有錯。
與前述一樣荒謬的,是馬英九對於拉法葉弊案的處置態度,放置在:事件發生之時的國民黨領導人已經多退出國民黨目前的執政高層,因此,目前的國民黨不需替這一件事情背負責任。
其次,政黨輪替就是承擔過錯。這絕對是荒謬。弊案發生既然與國民黨有密切關係,國民黨要做的,就不是撇清關係,而是公開承認當時的確犯錯,並且積極協助該案情的偵查。這一群人會掌權,絕不是因為個人因素,而是國民黨的政黨能力,因此,這樣的人所犯的政治錯誤,國民黨當然要承擔責任,就算幾十年、百年之後,這樣的政治、歷史責任依舊存在。
就像二次世界大戰已經結束那麼久,還是有人繼續追究日本人發動東亞戰爭的罪行一般。同時,就算戰敗,日本人到目前為止,也還在為兩個原子彈事件,向美國討公道。因此,馬英九想藉由那一群人已經退出國民黨高層的理由,替國民黨卸責,絕對是很荒謬的想法。
另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錯誤是:馬英九當政黨輪替等同於對「犯罪」的懲罰,從而得出,國民黨被政黨輪替,因此,拉法葉艦的問題已經懲罰過了。
犯罪是道德的問題,政黨輪替是一種選擇的問題,兩者根本不一樣。一個很傑出的政黨也可能犯罪,但我們不能從他沒有被政黨輪替,推論出他沒有犯罪。不然,中國共產黨到目前為止就都沒有犯罪,而美國民主黨被共和黨打敗,就是民主黨對以往犯罪行為的懲罰。依馬英九這樣的推論,所有民主社會的政黨都會犯罪,因為他們會出現政黨輪替。共產專制國家的執政黨不會犯罪,因為他們沒有發生政黨輪替。
將選擇的問題以道德的方式解決,既顯示馬英九的頭腦不清楚,也顯示這一個人對道德的觀念、懲罰的想法竟然如此幼稚,而他還是哈佛大學、學法律的博士。更遑論他當過一個國家的法務部長、首都市長和最大在野黨的黨主席。
馬英九的政治道德觀,仔細來說就是:沒有政治道德。他是從勝負的角度去看政治道德,勝者就沒有道德責任,敗者才有。以他處理拉法葉艦的態度去看他對二二八事件的處置態度,我想,要不是國民黨敗選,他必須要得到更多方的支持才能當上總統,不然他是不會出面道歉的。因此,他才會說「他當時指示一位小孩」這樣有意脫罪的說法。
如果這樣重要的政治領袖,竟然用這種角度去看他的政治道德責任,那麼,保持他政治道德的完美無瑕,不是藉由個人品德或公共道德的修養、修煉得來,而是在不斷勝利過程中證成。勝利才是一切,其他就不算甚麼。
也由這樣的角度,我們來看馬英九對周錫瑋、胡志強的違法行為,所做的背書,本質上就是:「為求勝利,不擇手段」。
很多人將馬英九以國民黨黨主席身份為胡志強、周錫瑋的背書,解釋為政黨領袖不得不為的行徑。我不同意。各位注意看朱立倫與「非常光碟」事件的關係,我絕不相信朱立倫有能力讓警察以違法、違紀的行為,跨縣市辦案。而且這樣的行為,背後還有檢察官在背書。這一事件牽連之廣,過程之荒謬,絕不是一位縣長搞得出來。而在國民黨當中,高於桃園縣長,還能進行跨縣市、跨警檢領域動作的,不就是國民黨中央嗎?
我們再比較2004年,在宋楚瑜對當時的「非常光碟」,六個「下流」之後,台北市的警察單位全面追緝,全國的光碟片壓製廠、黑幫控制的發行片商一律不敢動的狀況比較,當時的台北市長不就是馬英九嗎?能夠動員龐大政經勢力壓迫光碟片製造、行銷系統的,不就是國民黨嗎?今天的非常光碟事件,不就是去年的馬英九市長和現在的國民黨主席馬英九主席的聯手運作?其目標指向勝選,其手段則是:不擇手段。
我不敢確定馬英九是一位陰狠的人,但從上面的分析,我可以推測,他的政治道德觀是只有勝負,沒有道德。一個沒有道德觀的人不一定陰狠,但他不會拒絕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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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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