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在網路評論上,一旦有人說民進黨雖然差,但國民黨更差時,就有很多人出來講:「我們不要比爛,我們要比好。」我不反對這樣的講法,但我要問,在目前的政壇,除了那個很爛的民進黨外,還有一個更爛的國民黨、泛藍軍,請問當不要比爛之後,你所想到的是:
1.選一個不是民進黨的,所以你決定選更爛的國民黨?
2.放棄選舉?
3.雖然民進黨很爛,但因為他比國民黨好,所以我們還是選民進黨呢?
我想真正愛台灣的人,最後是從兩個爛的政黨中去選一個比較不爛的民進黨。然而,宣揚比好不比爛的人,到底他們要選甚麼呢?很不幸,提出這樣論點的人,恰恰多是國民黨、泛藍軍,也恰恰賄選國民黨、泛藍軍的人。因此,目前政壇、媒體上所稱:「比好不比爛」,精確的說,就是要選民選前述的第一、第二點,這些都對國民黨、泛藍軍有利。
要比甚麼呢?對像我這樣一個長期觀察政治的人來說,我對民進黨的許多表現也很不滿意,我曾經深思這個問題,既然民進黨那麼差,那麼,我們是否要放棄民進黨呢?最後我放棄這樣的想法。因為我們所謂民進黨很差,很多地方不是因為他差,而是我們將他們的表現和我們理想中的標準去比較,然而,我們的理想在實際運作上,可能出現許多的問題。
例如,整個行政體系都是國民黨留下來的,整個選民對國家政策的反應,嚴重受到媒體影響,而目前媒體架構也是國民黨留下來的。在一個民主、法治的體制下,政黨的生存需要選票,請問在目前的條件下,到底民進黨有多少的挪移空間,可以達成我們期待的目標呢?其實是很有討論的空間。
我曾經看過這樣的說法,蔣經國去世,李登輝前總統在剛接任總統時,他當時只想要作一個總統,不想兼國民黨主席,但他的朋友、幕僚告訴他,整個國民黨建立的中華民國政府體制是一個黨國體制,必須要有黨,整個政府才能夠動。因此,李登輝前總統接任國民黨黨主席,也因為這樣,他才有機會、權力去發揮他的能力,完成憲政改革。陳水扁總統在2000年的政黨輪替後,他不僅是「不是國民黨主席」的總統,也是第一個反對黨的總統,他領導的官僚體制以前對他是很敵對的,請問他要怎樣推展他的理想?陳水扁總統的施政經歷五年,仍然舉步維艱,絕對有客觀條件在限制的。
有人期待陳水扁總統當一個有魄力的總統,將國民黨時代留下來的錯誤一一更改,而這樣的更改,包括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項目,那就是守法,依法行政。問題是依法行政與剷除國民黨留下來的弊病,兩者有相互衝突之處,你說陳水扁總統要怎麼游移在這兩種民意之間呢?更何況外面有一大堆國民黨的人在鬧,人民給陳水扁總統、民進黨的支持民意又不夠強,這當然讓陳水扁總統、民進黨政府在施政時,進退失據。
跟理想比,很多都無法滿足。我們都知道德國的國會水準之高,不僅日本國會無法望其項背,美國國會也與之不能相比。但是,德國人對他們的國會也不是很滿意,如果我們要討論德國人對他們國會的滿意度,他們的國民也可以說「比好不比爛」。此時,那時的「爛」都比我們現在理想的「好」,還「好」很多。但德國的國會,好嗎?
如此,我們要說,如果我們要順應泛藍軍所謂「比好不比爛」,那就請泛藍軍提出他們的標準,並且也答覆我們,他們所想要做的事情,其成就會和他們的理想相一致。我這樣的要求就是希望在野黨對執政黨的要求、批判,必須負起政治責任,而不是漫天要價的方式,而這才是成熟的政黨。
政黨的選擇,除了能力之外,他的認同也很重要。認同在一個正常國家經常不重要,因為正常國家的政黨,他們的認同就是他們的國家,但是,在一個不正常的國家,政黨的認同卻是最重要。因為認同是一個政黨存在的基本、最重要的問題。認同解決了,隨後才有清廉、能力的問題。例如德國的國會水準很高,政黨能力很強,但若我們要他們來當我們的國會議員、政黨,他們要謀求的,當然是德國的利益,而不是台灣的利益。既然如此,他們的能力及清廉對台灣人民就沒有意義。
同理,我們檢視國內政黨的認同問題,你看連宋公然往訪台灣的敵國,而且不願向台灣的政府報備。連宋對台灣敵國領袖的卑躬屈膝,以及對台灣自己總統的高傲、無理,那種狀況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他們國民所無法容忍,但我們國民卻無所謂。這樣的認同問題,難道不需要列為議題討論嗎?而這樣的比較,我想目前台灣許多的議題爭議,就在這一個照妖靜下,顯得無須比較。認同是一個政黨最重要的問題。
同時,我也要告訴我們的人民,民進黨現在施政固然有他不好的地方,但這樣的問題,並不完全是他們的過錯、不努力,而是在某一些歷史包袱、架構下,短期難以調整的困境,這當然可以說是民進黨無能,但在批評民進黨無能之前,我們是否要問,我們對民進黨的要求會不會太過份。或者說,我們在抱怨民進黨之餘,是否要想到,放棄民進黨,所換來的代價,是否是我們應該付出的呢?我想許多人在批判、比較民進黨之際,要先問:
比?跟誰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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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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