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會說「已經民主時代,不要用戒嚴時代的標準去講。」我反對。
反對的理由有兩個。首先是戒嚴體制所產生的問題,包括人、地、事、物及體制都沒有重大改變,為何不能繼續討論並拿現在與那時做比較呢?其次,戒嚴時代所產生的問題到目前都還沒有釐清,也就沒有終結,既然如此,就不應該將那樣的問題束之高閣。
我原本也困擾於戒嚴時代的經驗能不能拿來檢討現在的現象,最後我決定那是可以的。基於前一段的理由,那一段的體制與經驗都沒有檢討與反省,而他又離現在很近,我們不得不認為那種經驗是會傳承的。原本統治階層要阻止原被統治階層拿他們以往錯誤的行為修理他們,就必須透過公開承認錯誤的方式,揭示一個時代經驗落幕,否則就是用雙重標準去面對相同問題。
如果還有人說不需要經過公開儀式,反正時間已經過去了,那我說苦難還會到來。
國民黨退到台灣之後,想要和共產黨和談,並不始於今日,在民國38年時,兩蔣發現美國可能出賣他們,支持台灣人時,就和中國進行秘密協商。李登輝時代是第二次,而連宋現在是第三次。其中,第一次與第三次的意義是一樣,都是在捍衛國民黨政權或國民黨權貴利益的措施;甚至是為最高統治階層的利益在做決策。
瞭解國民黨的人都會相信,原本國民黨的精神並沒有改變,即使是馬英九也是這樣。連戰之所以踏上中國之路,不是他愛中國,而是台灣拋棄了他,讓他沒有機會當總統,所以他走向中國的紅地毯,宋楚瑜又何嘗不是。
如果連戰不需要承受馬英九「逼宮」的壓力,如果他確認可以繼續戀棧黨主席權位,有機會再次問鼎總統大為,他絕不會去中國。做為他副手、競爭對手的宋楚瑜也不會。他們都是在馬英九「逼宮」的壓力下,為保護權勢所做的策略。這和兩蔣與中國和談的意義是相同的。
假如不總結戒嚴時代,那麼,台灣絕對有被再次出賣的機會。我們現在要用以往的經驗,包括戒嚴時代,去修理泛藍軍,實際上就是要重現戒嚴時代留在我們經驗中的夢魘。
今天,陳水扁總統會被修理的很慘,基本原因不是民主時代來臨,恰恰是民主時代尚未來臨所致,也就是民主時代之前的戒嚴時代歷史經驗尚未總結所造成的結果。民主對應的法律關係是法治,不是人治,既是法治,就應該有相同的標準。
對於國民黨時代的總統,不管是兩蔣或李登輝,迎接總統的禮儀是甚麼,只要法律的規定、習慣、常規不變,則迎接陳水扁總統的禮儀也是甚麼,這才叫法治。今天統派媒體在修理陳水扁總統的方式,與他們以前在PO兩蔣的卵葩方式不一樣,又沒有法律的程序證明要改變,則我們有理由說他們的標準不一。這種標準不一就是戒嚴時代、殖民統治精神的延續,他當然要被批判。
也許有人會認為在民主時代,民間團體、媒體自有其處置與政府的關係,不應界定在法律體制之內。這不對。
那種論述是在沒有戒嚴體制或者那樣的社會已經是很公平,沒有殖民經驗的國家才可能可以成立。舉例來說,美國總統不論是民主黨或共和黨,他在外面的所有行為都是以國家的規格在被尊重。今天假如出現一個美國的黑人總統,他在國內的禮儀態度或媒體對他的評論態度,某種程度被黑人感受到有歧視、標準不一致的狀況,請問會不會出現嚴重的爭議與社會紛擾?絕對會。
很多人不是說美國是民主國家嗎?民主國家的媒體為何會承受這樣的挑戰呢?因為公平不只是指國家機制,也包括人民的生活態度。不然,美國的兩性平等、民族問題為何會從中央到地方,從政府到民間,以很綿密的法律規定在運作呢?
在還沒有清算戒嚴時代留下的歷史問題,我們絕對有權力從公民的身份,要求國家給我們一個交代,也絕對有資格比較戒嚴與非戒嚴時代,法制與社會變遷的差異,並要求社會整體正視並且處理這樣的歷史歧視的爭議。同時,作為公民與社會的一份子,在歷史縱深的角度下,有必要要求國民重現歷史的不公平史實的探索與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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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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