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峰淵專欄 回首頁 

流光村的玻璃娃娃

 

 某出版商的小三中文課本,有一課「流光村」,是一則有關於小孩子的夢。文中阿福到山上玩,玩累了睡著,並做了一個夢。夢中,阿福到了一個美麗的地方,玩到天黑才回家,結果發現村中已景物全非。原來阿福已玩掉數十年的光陰,阿福因此大哭。阿福於是學到一個教訓:「河水日夜流,珍惜好時光」,不能浪費時間於玩樂、做夢上。

 這個教訓很傳統,但也很迂腐、功利。試想,一個不能做夢的小孩的光陰,有何珍惜之處?一個沒有夢的小孩,又何能發展出具自由意志的心靈、對社會的關懷、並對未來懷抱理想?

 夢,一直是很多文學作品用來啟發小孩的題材。例如「愛麗絲夢遊仙境」,夢中愛麗絲見了奇怪的小白兔,微笑的貓,還在夢中勇敢的與愛砍人頭的紅心皇后對抗,整部童話故事,展現出兒童探索多彩多姿想像世界的樂趣。

 另外,在「綠野仙蹤」中,桃樂絲在夢中找到了智慧、愛心與勇氣,並將其帶回可愛的家中。樂於想像及探索,智慧、愛心及勇氣,不正是廿一世紀知識社會的核心精神嗎?然而,「流光村」卻告訴學子們,夢是一種浪費,一種罪惡。

 對台灣而言,成為知識社會的最大障礙,並非欠缺知識工匠,而是有著過多的貪婪勢利、投機攀附、虛偽自大、自我封閉,過少的樂於想像、探索,及具智慧、愛心、勇氣的人民。現在,我們又怎能奢望下一代將台灣帶往瞬息萬變的廿一世紀?

 今天台灣的教育體制,其實是將學子視為「心靈的玻璃娃娃」,剝奪了他們發展想像、智慧、愛心及勇氣的環境。但這個體制碰到「實體的玻璃娃娃」時,又不知所措,甚至處罰有愛心的同學。難怪今天台灣的人權仍問題重重,台灣的民主之路會如此坎坷!

 一九四二年,作家楊逵在其小說「泥娃娃」中,描述日治時代受皇民教育影響的兒童命運,小說結尾泥娃娃被大雨打爛,象徵學子希望的幻滅。楊逵在此文最後這樣寫著:「而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寫出謳歌人類健朗、勇敢奉獻和光明形象的作品呢?」六十三年後的此時,我們也不禁懷疑,什麼時候台灣的教育才能揮別殖民教育的幽靈,把想像及探索還給兒童,把智慧、愛心及勇氣的種子植在我們國民的心靈呢?

(http://www.southnews.com.tw)

2005.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