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邱垂亮專欄

中國民主化的迷失

 馬英九由蔣經國的反共極右派,一路走來搖搖擺擺,選上總統後搖身一變變成親向共產中國的「中共同路人」(fellow traveler)。雖身分、用心可疑,看起來卻很像歐美各國的親中、親共左派份子,都要與專制中國和解、妥協,甚至懷抱投降主義。

 意識型態上,他們共同的說法混淆不清。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想法,雖充滿理想主義,甚至幻想和「迷思」(myth),但其政治發展的論述有一定道理,也有實踐驗證案例。那就是專制政治,如推動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可以快速發展經濟,並產生中產階級、多元社會、參與文化(participant culture),而導致公民社會與文化及民主政治的發展願景。他們都以台灣、南韓、泰國等亞洲小龍的發展經驗為例,建構他們的發展理論和論述。

 因此,他們認為,鄧小平20多年前推動改革開放政策後,共產中國正循此理論前進。大家都也樂觀其成,希望中國會像台灣一樣和平演變成為民主國度,破除「東方專制政治」(Oriental despotism)的「迷思」。屆時,台灣與中國的統獨爭執就會經過民主程序和平解決。

 馬英九的「終極統一」論也就有了合情合理皆大喜歡的喜劇結局。所以,他一上台就大力推動連接中國的動作。他稱讚胡錦濤的改革開放、經濟高度發展政策,認為頗有成就。還把台灣的前途命運「先經濟後政治」地交給共產中國,要與其迅速接觸、和解、整合,最終統一。

 他黑白講,沒有卻硬說胡錦濤在自由民主人權上都有所改善、在進步。所以,他不再像過去一樣嚴厲譴責鄧小平的六四天安門血腥屠殺民運學生、江澤民暴虐鎮壓法輪功、胡錦濤率軍血洗西藏的暴行逆施,甚至連他以前敬佩、尊重、世人稱讚、崇拜的達賴啦嘛,都被他無理取鬧,拒絕訪問台灣。

 持平而論,馬英九不是急統派,他的「終極統一」的影子連他自己都看不到。他也說過「中國不民主化,台灣不可能和它統一」之類的話。他雖沒有真正完全學到英美西方民主政治的真髓,但總在哈佛大學混個國際法博士學位,在美國呆過多年,應該多少了解一點民主政治的基本原理、原則。

 民主政治可以從人性善惡、原始社會、柏拉圖、孔夫子說起,說得天花爛墜、盤根錯節、複雜深奧。但歸根結蒂、制度主義地來講,也滿直截了當、簡單明瞭。

 民主政治就是制度安排(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公開、公平選出國家政府領導人。要有此制度安排,一定要有公正的選舉制度,兩黨或多黨制。公平選舉選上的黨執政、選下的在野,政黨輪替執政,而相互權力制衡。並要有多元、公正的媒體讓公民有充分、正確的信息,以為選舉抉擇的根據。

 阿克頓爵士(Lord Acton)的「權力一定腐敗、絕對權力一定絕對腐敗」,更是民主政治必須免除的禍害。為避免此權力腐敗,一定要有權力分離(separation of powers)、制衡(checks and balances)的制度機制。也即唯一在民主國家行之有年、實踐驗證有效的三權(立法、司法、行政)分立、相互制約的憲政安排。

 這些知易行難的民主制度安排,雖未成為人類文明不二法典,但也已成世人的普遍共識,並成普世價值。沒有這些獨立因素,就不可能有真實的民主政治,應毋庸置疑。

 偏偏胡錦濤、溫家寶、吳邦國等中國共產黨一黨專制統治中國的北京領導階層,就是不信,一再質疑、否定、反對。

 他們爭取2008北京奧運時答應要改善中國惡劣的人權狀況。但是,京奧前,在世人注目下,他們再度血腥鎮壓西藏,之後繼續迫害法輪功、民運人士、維權律師,甚至連合法申請示威抗議住家被強迫遷移的七旬「歐巴桑」都被抓起來。

 聯合國、歐盟、美國國務院的人權報告,都一致認為,中國2008的人權記錄不僅沒改善,還明顯惡化。

 一群海內外有名學人及關心中國人士(已有7千人簽署),苦口婆心提出的要求民主改革的「08憲章」,不僅被中南海視若無睹,還把北京的幾位起草者關起來,主筆之一的劉曉波到現在還下落不明。日前,中國人大、政協兩會開會期間,多位中共改革派元老一樣用心良苦、苦口婆心,提出「09建言」,要求一些小幅度的民主改革,一樣被斷然拒絕。

 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吳邦國更因而公然發言說,中國走的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絕對不會採用西方的民主政治。他說中國不會有兩黨或多黨輪流執政的政黨政治,只有共產黨繼續一黨專政下去的「民主」。還有,中國不要立法、司法、行政三權分立制衡的憲政體制,也無司法獨立的必要。還有,針對「09建言」,他還說中國國會不需要有上下院之分。

 簡直是民主政治白癡的胡說八道。胡錦濤諸公擺明了,中國就是要共產黨一黨專制,絕對沒有真正民主政治發展生存空間。

 這些日子,正是達賴喇嘛去國50年的敏感時刻,胡錦濤又再大軍壓境,把西藏地區「圍城」成人間地獄。連一向溫和、一再委曲求全的達賴啦嘛都說出中國政權把西藏變成「人間地獄」、殺死數十萬藏人的重話。

 如是慘無人道、專制獨裁的共產中國,馬英九還說胡錦濤很偉大、對中國人權有所改善,還對專制中國有幻想,認為他們會「先經濟後政治」改革開放走上民主化的政治道路。真是「有夢最美」的亂作夢。其實不是夢,是一片模糊不清的幻影、幻想。

 中國的民主化,目前看來絕對是不切實際的政治「迷思」。美國、日本、澳洲、歐盟等民主國家對中國都在努力接觸、和解,加強交流、來往,發展友好關係。但是,他們對專制中國的民主化雖也有所期待,但都絕對現實主義,沒有幻想,更不看好。所以,美、日、澳、印度等民主國家之間都有針對「中國威脅」的雙邊戰略安全協定,也有建構多邊戰略聯盟之議。最近,連南韓都和澳洲簽訂了安全協定,目標明的是流氓北韓、暗的(其實不言可喻)當然是專制中國。

 中國的民主化,歷史長河(以數百年計)地看當然不一定是夢,但50、100年歷史現實主義地看,絕對還是虛無飄渺的幻想、「迷思」。馬英九「終極統一」迷竅心智,看不到、看不清楚鐵一樣的真相,盲目把台灣帶向「一中」統一的陷阱。真是讓人看得心驚肉跳,為台灣的自由民主前途深感憂慮、不安。

 馬英九如執迷不悟,繼續迷戀、追逐他的虛幻的中國夢,把台灣帶入死路一條,為了維護台灣的自由民主人權,台灣人民別無選擇餘地,只有群起攻之,拼命抗爭到底,把他拉下馬,掃出台灣的總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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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0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