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江建祥專欄

冤死的數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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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證自明的(self-evident)。

 譬如:從一個緊握的拳頭,伸出來的食指和中指,它們所代表的數字是『2』。如果加上另一個由無名指和小指所伸出代表的『2』,我們便說總共伸出了四支指頭。

 『4』是這四支指頭所代表的數字的『名稱』。當然,我們也可以約定把這四支手指頭所代表的數字說成『5』。不過,這個『5』就和我們平常約定成俗所通用的『5』完全不同了。

 一個正常的人打開手掌,展現出來的手指頭數字就是『5』。彎折拇指藏著掌心之後,食指、中指、無名指,加上小指,永遠等於4。如果有人用所謂的『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的主觀論調,硬把2+2拗成是5,便是可受公評的謬誤。

 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無法用虛偽的『民主』或用『尊重言論自由』作藉口,容忍這種違反事實的『相對論』。

 有一個數學家決志到蠻荒偏遠的孤島傳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贏得酋長和部落長老的初步信賴,得以充任他們的數學老師。為了要證明2+2=4,這個數學家轉行的傳教士,就地取材,利用食人族結繩記事的工具示範。

 他拿了一根草繩,在上面打了兩個結,又拿了另一根草繩,也打了兩個結,數學家很得意地告訴酋長和長老們:你們看,一根繩子有兩個結,加上另一根繩子上的兩個結,1、2、3、4數了數,總共四個結,所以,2 + 2 = 4。

 酋長看了半天,很是納悶,既然是加法,為何兩根繩子沒有『加』在一起。於是,酋長將兩個繩子打個結綁在一起,然後一個一個結地數算。怎麼算都是五個結。

 一場激辯之後,酋長和長老所組成的『陪審團』,經過數小時的長考,裁定這個數學家是個專門偷斤減兩的騙子,於是,就判處他死刑,把他當晚餐給吃了。

 誰說『多數決』就永遠是正確的?誰說上面那個故事裡的孤島上的食人部落是虛擬的?2010年底的五都選舉,數學超好的民進黨決策中央,就曾經示範過2+2=5的高技。

 在此之前的縣市首長選舉,民進黨宣稱奪回宜蘭,17取4是種值得慶賀的『勝選』,就已經讓人抓破頭,懵詫詫搞不清楚了。五都選舉雖然只保住台南和高雄兩個執政的都會,民進黨的宣傳工具嘶聲力竭地告訴支持者要繼續努力,因為一年後的總統選舉民進黨已然勝卷在握,理由是五都選舉的全國票數統計結果,民進黨總票數超過國民黨。

 這些困在『結繩記事』的歷史包袱裡的政治工作者,忘了把17縣市的兩黨票數加總進來,更不願意面對事實,認真考慮投給陳菊和賴清德的選民是否一定也會投給民進黨的總統候選人。

 當時,出面堅持2+2=4的白目知識份子,那些憨憨地在人群裡嚷嚷『國王沒有穿衣服』的孩子,一個個被民進黨的『務實』支持者圍剿、污衊,甚至遭到清理門戶式的流放。

 民進黨黨中央對各方殷切盼望的敗選檢討,企圖冷處理,準備在月底蔡英文去職前交出一份「全面的科學檢討報告」,蔡並說『檢討就是找人負責』,而她已『一肩扛起敗選責任』。

 什麼是「全面的科學檢討報告」?以民進黨過去展現的數理能力,我們對所謂的『全面的科學檢討』不禁產生許多疑慮。何況,蔡英文已經說她已一肩扛起敗選責任,其所表現出來的檢討的政治性,難道不會污染了那個眾所期待的『全面的科學檢討』?

 怕的是2+2=5的故伎重施,只會將全面的科學檢討,變成片面的反科學推演,而最終淪為用來遮掩政治全面操作的工具,成為類似阿諾施瓦辛格終結者的『我將重返』I will be back的賭本。

 事實之所以勝於雄辯,在於事實根本沒有容許辯論的空間。意見則不然,每一個人都表達自己意見的權利,因為意見乃個人自由判斷freedom of judgment 的結果。

 意見屬於主觀的、自願的;我們接受某種意見,因為我們主觀上認同該意見,並自願接受或跟從如此的觀點。對於意見不同的人,我們可以用辯論的方式,企圖說服對方『堅持己見』非明智之舉。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我們無法用辯論或說服的方式,去改變它。接受事實是非『自願』的,2+2=4是與事實相符的,由不得你決定是否接受。

 所謂的『全面的科學的檢討』,就是排除任何與事實不符的主觀意見,純粹以事實為基礎,作為檢討失敗的準繩。

 由於台灣的總統選舉採取無記名制,選民的政治傾向和意識形態無法從選票上判斷,選票上也沒有特別記載投票者選擇特定候選人的原因。光從選票的數字,無從進行所謂科學性的分析。

 模糊的政見和曖昧的主張是否足以矇騙拉攏中間選民?對『九二共識』的拒絕表態是否造成『中間選民』的疑慮,而讓中國黨的安定牌策略奏效?絕口不提獨立建國,是否造成基本教義派的抵制?切割陳水扁是否使得特定團體拒絕『含淚、含恨甚至含血』投票?

 這些都屬於『意見』的範疇,充滿了辯論的空間,但是,無法經由科學的驗證而得到正確的結論。由此可見,民進黨所謂的『全面的科學的檢討』選舉得失,根本是緣木求魚。而民進黨最後如果膽敢提出所謂『全面的科學檢討報告』,也將是一份完全違反邏輯的反智報告。

 蘇起所杜撰的『92共識』,其實就是:替所謂『一中各表』的各說各話主觀『意見』,貼上假的『不客觀事實』的嬉皮花。沒有『共識』的『92共識』,說穿了,也就是英文裡的agree to disagree。

 在這個蠻荒的孤島上,竟然可以讓一大群學者、資本家、政論家和名嘴們競相較勁,恬不知恥地出賣靈魂,拼命展露自己邏輯訓練的缺憾。那麼,2+2=4這個不證自明的事實,會使得任何『白目的數學家』失去腦袋,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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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0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