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江建祥專欄

願意為理想而死,才值得活

──悼念先行的老戰友王燕山

 人之所以怕死,是因為他怕那已經活過的日子太過空洞,乏善可陳。一個活得很充實,生命過得很有意義的人,隨時都準備好可以死。一個願意為自己的理想付出生命代價的人,才配活著。

 今天,我們這幾個擁有共同理想與信念的台美人,聚集在這裏,並非單純地為王燕山兄的過世,來表示我們的哀傷與悼念;而是共同地來慶祝紀念燕山兄為台灣獨立建國奮鬥不懈的一生。燕山兄的一生充滿著政治的浪漫色彩。他對台灣獨立建國的熱忱,不亞於在座的任何人,他對理想與信念的執著,有的時候卻讓人有一種「與俗世隔閡」的感覺。或許有人會批評他始終是頭浮在雲裏的理想主義者;燕山兄如今是確確實實地浮在雲端上,想想看,有什麼比一個身前死後都飄逸在雲彩中更蕭灑快活的事情呢?

 燕山兄並非一輩子事業順暢,飛黃騰達。但是,在真實的生活裏,又有那幾個人可以沒有苦痛、勞煩、失望與傷心?生命不應該只是一場追逐功名利祿的競賽,生命是一趟旅程,奔波困頓的旅途有到達終點的一天。每一趟旅程都有它的主題,比如夏威夷熱帶樂園的倘佯,阿拉斯加極地景觀的探索,歐洲文藝畫廊的巡旅,每一個旅行團都有它的重點。天下不存在一種隨心所欲、到處晃蕩的旅行團,也沒有人願意參加一個沒有特定目的地的旅行團。可是,有很多人的生命旅程卻是缺乏明確的主題,除了最終的死亡之外,似乎也沒有特定的目的地。燕山兄的一生,功過得失,見仁見智;然而,他為台灣獨立建國奮鬥不懈的一生,絕對不是一個漫無邊際的游離浮影。

 除了聖經舊約所記載的兩個特殊的人之外,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活著離開這個世界(No one ever got out of this world alive!)死亡不是終點;實際上,死亡只是跨向另一個世界的起點。宴席總要散場,旅途也終將結束,可是,宴席與旅途都是一個過程,在它們結束之後,人們都要「回家」。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家在等著我們回去。有人說: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常八九,原因就在如果這個暫時的棲息之所過於舒適,沒有人會記得要回家。

 燕山兄的脫隊離團,是我們很大的損失。雖然我們在這一頭傷心地揮手告別,在永恆的那一頭,卻是有很多先賢先烈在招手歡迎他的加入。當燕山兄還在我們當中與我們結伴旅行的時候,他曾經扮演著默默耕耘的莊稼漢,也盡了他筆耕的功勞,他不但是一個意見領袖,更不失為一個喜悅的參與者。燕山的不告而別,讓我們有一個省思的機會,我們不禁地要問自己:當我們還是旅行團的成員之一的時候,我們是否盡了本分?是否對整個旅行團有所貢獻?我們的存在對這個旅行團的附加價值是什麼?當我們有一天要脫隊離團回家的時候,我們留給大家的遺產是什麼?當我們回顧過往的時候,是否種悵然若有所失的怨嘆?還是我們可以像聖徒保羅一般,可以驕傲地說:「我已經傾盡了生命,奉獻在祭壇上,回顧前塵,聊可自慰的,就是精彩的勝戰,我打過了,當跑的賽程,我跑完了,所信的真道,我守住了。」

 最後,我想提醒所有為台灣獨立建國的艱巨工程仍然在付出血汗心力的同志們:「眼睛看得到的,我們不需要去盼望,我們所盼望的是眼所未見的,所以要忍耐等候。」短期的勝選目標固然有助於長期的獨立建國,然而那是看得到的目標,不值得盼望。那我們肉體的眼睛所看不到的,而只有我們的靈魂的眼睛可以窺探的台灣獨立,則是值得我們耐心等候的盼望。我們以前還會說:「有夢尚美,希望相隨」,今天我們竟然失去了做夢的勇氣!朋友們!讓我們的長者仍然能做奇夢,也給我們的下一代有宏觀與遠見的特異奇能。

 附記:台美作家、台灣獨立建國志士王燕山先生,於六月二十四日在洛杉磯台灣會館會議中,因積勞過度,引發腦溢血,進入昏迷狀態,直至七月二日蒙主寵召。洛杉磯海外台灣人痛失獨立建國的忠實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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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