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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獲悉噩耗,趙金祁老師於二月二日仙逝,將於十七日上午九時在台北市新生南路二段五十號天主教聖家堂舉行追思禮拜。趙老師是筆者讀大學時的導師,是一位將學生當作子女看待的老師,提到趙老師,讓筆者回想起幾十年來台灣教育界教師、學生、家長之關係的變化。
台灣時常出現日治時代的老師從日本趕到台灣尋找以前的學生,它有兩項很奇特的現象:
第一,可以看到一群老人圍繞著老師尋找昔日的生活點滴,感情融洽溫馨;
第二,老人學生只要能動的都會參加。這種師生之間的感情在近年來的教育界是看不到的。
日治時代的老師會體罰,但師生的感情相當好,今日嚴禁體罰,師生之間反而相當陌生。
以前的老師與學生之間,有點類似父母與子女之間的關係,老師雖然管得嚴,但感情濃厚。現代的社會,多數父母只關心子女的學業,行為方面則不加約束,事實上多數家庭對子女溺愛,造成家長也約束不了子女,教師更不用說。
近年來,師生之間的關係由以前類似父母與子女的關係逐漸轉為商業化,老師只可能教,不可能管,若是過度熱心輔導學生的行為,有時候還會出現相當大的麻煩。甚至於有些老師很清楚學生的行為偏差,也不理會,抱著「明哲保身」的態度。
現代師生之間的關係相當淡薄,但趙老師對學生的情感就與一般老師完全不同,中山大學有很多教授是他的學生,在他擔任校長時,在公共場合與擔任教授的學生距離相當遠,反而跟其他教授稱兄道弟,可是在私底下與學生無所不談,會將所有心裡話都掏出來。
更重要的,學生有困難他都會盡最大的力量幫忙,這種師生關係跟父母與子女的關係很相像,只是一般人並不清楚他特別照顧學生。
一般同事或朋友有事拜託趙老師,他會以一般社交習俗處理,可是對學生就不一樣。在他擔任教育部政次時,一位親戚有事要我找趙老師幫忙,筆者在電話中都還未將事情說明清楚,他就堅決的表示,「除了你跟你太太的事以外,其他的事都不應該找我」。
顯然的,他很照顧學生,但拒絕學生關說。一般同事或朋友可以關說,事實上未必會照顧,他不准學生關說,卻極為照顧學生,這是很奇特的景象。
趙老師當然歡迎學生去看他,可是常指定在上午十一時去,原來在聊了一段時間後,就到附近一家鐵板燒吃午飯,當筆者要付帳時,老闆說,「你們老師從未讓學生付過帳」。這又是很奇特的現象,已經退休的老師請還未退休的學生吃飯。一樣當教授,筆者拒絕學生送禮物,但已經畢業者的禮物筆者並不拒絕,趙老師卻拒絕已經畢業的學生請吃飯。
一般政治人物常說「打破藍綠」,可是只在嘴巴說,並不執行,而趙老師就不一樣,對一般人是否會有政治立場的對立,筆者不得而知,可是對學生則不會。
筆者的政治立場與趙老師不同,可是不會因此疏離師生間的情感,在教育界很多人知道筆者是趙老師的學生,因為他常對人說,「陳茂雄就是我的學生」,即使我們的政治立場不一樣;有些家庭,父子之間還不能打破政治立場的隔閡。
現代的教育已經商品化,老師與學生之間的關係相當淡薄,筆者也是從事教育工作,但與趙老師比起來,感到十分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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