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時電子報記者台北報導：和平醫院內有疑似SARS感染源，因此必須封院。但有人逃離醫院，封院後有小孩跑來找媽媽，先生跑來抱妻子。衛生署副署長李龍騰說，美國疾病管制局駐台人員看到這種亂象當著他的面，打電話到美國總局，說台灣疫情已經失控「out of control」！李向美國官員說台灣沒有那麼糟，但這名官員說：「我看到的台灣就是這麼亂，連醫護人員也在鬧，疫惰完全在控制外。」（後改為失序「out of order」。）

　實際狀況還不止此。醫務人員舉著「嚴重抗議」布條衝出封鎖線，高喊「游錫婪下台！」「我們是健康的人，為什麼要照顧SARS病患？」電視記者則衝進封鎖線，搶拍「獨家報導」！奇談怪論更是充斥各報，攻擊政府決策是「納粹集中營」、「電影《飛躍奪命橋》將一列載有黑死病患者的火車開向斷橋以消滅所有乘客的翻版！」

　看來，大家需要冷靜想想：國家遭遇了什麼狀況？政府和國民應當如何面對這一狀況？

國家遭遇隱形敵人襲擊的特殊戰爭

　台灣的軍事戰略家們，常在電子媒體、平面媒體、學術刊物、大學講堂，談論「超限戰」、「不對稱戰爭」、「生化戰」，甚至「星球大戰」等等。不久前遠在中東的併拉克之戰，主播和專家們還身穿迷彩裝，手握衝鋒槍，起勁地分析著聯軍跨越巴格達生化武器界線時可能的遭遇呢！這回隱形敵人SARS入侵本國國土，為何倒聽不見軍事戰略家們的聲音了？

　SARS不正是「生化武器」嗎？「不知道敵人在哪裡」的突然襲擊，不正是「超限戰」、「不對稱戰爭」的特色嗎？無論SARS來自哪裡，對台灣來說，難道不是國家、政府、軍隊、國民防禦這類特殊戰爭之戰鬥力的實際考驗嗎？如果台灣任何地方發生隱蔽敵人的突然襲擊，都像和平醫院那樣慌亂、瞎鬧，指揮無度，焉能發揮全國人民克敵制勝的戰鬥力？

　這不是危言聳聽。對付入侵台灣的SARS病毒，的確需要打一場動員全國全民力量的殲滅戰，不僅為了今天，而且為了未來。不祇是動員國家的衛生力，還需要全面動員國家的政治力、軍事力、經濟力、文化力、教育力、外交力，共同打贏這場特殊戰爭。國家、政府、軍隊、國民，通過這場特殊戰爭的考驗，不但是為了今天殲滅SARS的勝利，而且是為了增強國家的政治力、軍事力、經濟力、文化力、教育力、衛生力、外交力，做好未來可能遭遇突發、特殊戰爭的準備。

　迄今（4月27日）為止，SARS的主戰場在中國。5218個病例中，中國（大陸十香港）4457個，佔85.4％，317個病亡者，中國（大陸十香港）264個，佔82.3％。但SARS入侵地區已遍及亞洲、歐洲、南北美洲、非洲26個國家，事實上已是一場威脅全人類的特殊的「世界大戰」。

　SARS的威脅是全面的，不但威脅國民的生命，而且威脅國家的經濟、政治、軍事、文化、教育、社會環境，威脅國家的醫療衛生體系、國家安全體系，是對國家和國民意志力和實力的全面考驗。

　台灣在抵禦SARS入侵的戰鬥中，第一戰打得非常出色，掌握了主動權，把敵人控制住了。尤其是台大醫院，保持住百分之百病患得到控制，直至治癒出院。台大醫院創造的支持療法，獲得國際高度肯定。台灣與中國（包括香港、澳門、中國大陸）的經貿往來頻繁密集，為世界之最；而在新加坡、加拿大等與中國往來遠遠不及台灣的先進國家，在SARS入侵之戰中死亡者已達到兩位數字，台灣保持零死亡率，的確考驗出台灣整體公共衛生和醫療體系之卓越。

　4月24日的和平醫院事件，是SARS入侵軍對台灣強固防線的突破。入侵者終於找到台灣防線上的一個薄弱環節作為攻擊點，一舉攻佔台北市和平醫院，打開了一個大缺口。

　和平醫院之所以被突破、攻佔，是醫院指揮部門從初期的輕敵、麻木、戰備鬆懈，轉而當大敵逼近時恐慌、錯亂、打莽撞仗。就全局來看，中央政府也有可檢討之處，就是把這場特殊戰爭當做醫療衛生部門的專業，未能統一指揮中央各部門和地方領導，當做一場國家總體戰來打。例如，台大醫院的寶貴經驗，應當普遍推廣並制定出規範，明令中央到地方各級醫院一體效行。文化、教育、新聞等部門應做好宣導教育工作，讓全體國民認識這個隱形敵人並通曉克敵之法則，以避免或失之於僥倖、麻木，或失之於緊張、慌亂的兩種極端。使國民懂得只要鎮靜，做好防禦措施，就可以克敵制勝；一旦被敵俘虜，也不可怕，只要遵照台大醫院的支持療法，不難救出生命，恢復健康。現在全世界病患者的死亡率大致是百分之五至六，英國專家百分之十五的說法似無根據。而台灣的經驗，治癒率當高於國際水準。因此根本不必恐懼，國民應去掉恐慌心理，配合國家力量的總動員，充滿信心贏得這場殲滅SARS的全民戰爭。

　國家力量總動員，就是全國中央各部門、中央和地方、立法和行政，目標一致，認識到這是一場保衛國家、保衛國民的總體戰。不應以政治考量或本位利益損害國家與國民的整體利益。政府決策應以這場國家總體戰能夠最快地克敵制勝為最高準則。這方面國外的經驗值得注意。如第一個發現SARS入侵的越南，發病與死亡數在亞洲除SARS發源地中國（大陸與香港）外，僅次於新加坡。越南與中國雲南、廣西兩省交界，雖然雲南、廣西非中國之疫區，但越南政府果斷地採取有效措施封鎖邊界，切斷SARS入侵管道，如今已完全控制住疫情，WHO已從疫區名單中除去越南。其成功戰略值得借鑒。

克敵制勝的戰略與戰術

　SARS從何而來？現在並不清楚。眾說紛紜，或云來自豬，或云來自禽。或云乃一種生化武器實驗室泄漏出來的人工病毒，所以與眾不同。且不管它，讓WHO專家繼續去追究好了。我們需要重視的，是此種病毒的性質及殲滅它的戰略戰術。

　根據各國研究人員已經完全解開的十幾個SARS冠狀病毒檢體的基因組成，顯示SARS病毒可能不只一種，或者一種病毒已出現多種基因變異，至少有五、六種。SARS冠狀病毒的核心是RNA（核糖核酸）與核心為DNA（去氧核糖核酸）的病毒不同。DNA病毒性質比較單純，不易發生基因變異。RNA病毒容易發生基因變異，基因一變，病毒的性質也跟著改變。因其變異多，性質不固定，對付起來就更複雜。這是一個特點。

　第二，SARS病毒爆發力強，以人際接觸為媒介，能夠在短時間內大規模傳染、擴散。所以人口愈密集的地區，或人員密集的交通工具，最易感染，而且通過人際交往傳播到世界各地。

　第三，容易感染醫務人員，威脅公共衛生醫療體系，削弱其戰鬥力。因為醫生、護士直接接觸病患，稍不注意防護即可感染。

　第四，SARS病毒入侵人體後，不是急性發展立刻致人於死地；絕大部分患者均可贏得時間支持過危險期，因此死亡率並不高。

　第五，由於SARS病毒隨病患者人體接觸或近距離談話口沫擴散傳染；因此所有疑似可能病患必須追蹤鎖定，才能遏阻疫情擴大。

　根據以上敵情之特點，克敵制勝之道，應為戰略上的持久戰，總體戰；戰術上的速決戰，隔離戰，隔離一片，殲滅一片。

　戰略上的持久戰，是因為目前尚未發明出徹底殲滅敵人、結束戰爭的武器，所以不可能在短期內結束這場特殊戰爭。現在各國都在研究消滅SARS的致命武器。有人說幾周至幾月內可研發出成果，當然越快徹底了結敵人越好。但即使幾周、幾月研發出來，到臨床應用恐需一年以上。SARS之戰比伊拉克之戰要更持久。但這是從最後徹底消滅敵人意義上的持久戰，即戰略上要有長期作戰之準備。

　戰略上的總體戰，就是動員全國力量、國際力量來打這一場持久戰。目標不只是殲滅SARS，而且要通過這一仗壯大國家總體的實力。既必須大量投入與消耗國家力量，又必須設法在作戰中發展與強化國家力量。（動員國家和全民的意志與力量打贏這場特殊戰爭，不僅是搶救國民的生命之戰，也是提升國家生存與發展能力之戰，在消耗國家各種資源的同時，需要集中國家與民間力量，開創提升國力的新格局。）

　一條重要的教訓，應認識到全球化時代，一個國家在全球競爭中生存與發展，必須首先依靠獨立的國家經濟體系、獨立的國家政治體系、獨立的國家公共衛生醫療體系、獨立的國家安全體系等等。而不能在任何一個方面放棄國家的獨立主體，去依附任何一個「大國」。長期以來在台灣流行的一種論調，所謂全球化將消除國與國界限，台灣已不必強調自己的國家主體、國家主權，只要去併入什麼「中華聯邦」、「中華邦聯」，去當「大國」的「門戶」、「窗口」、「橋樑」、「跳板」，搞什麼「總部在台灣，營運在中國」，「管理在台灣，製造在中國」之類，實際上是一條台灣的自殺之路。

　在以土地、礦產等自然資源衡量國家實力與競爭力的舊時代，台灣是小國。在以人力資源、國民素質、科技人文水準、智慧財產等衡量國家實力與競爭力的新時代，台灣已是大國。越是全球化，越要提升國家整體的實力與競爭力，才能保持國家在全球獨立地生存與發展。

　我常問學生，台灣大還是澳大利亞大？以舊時代國家實力與競爭力標準衡量，澳大利亞是巨人，台灣是侏儒。以新時代國家實力與競爭力標準衡量，台灣是可以同澳大利亞並肩的新巨人。SARS之戰應讓台灣醒悟，把自己的生存與發展依附於中國這樣一個政治、經濟制度均落後的「大國」是危險的。台灣不需要依附任何外國，而應當走獨立自主的國家建設與發展之路，獨立自主地同「大國」平等交往。台灣當前的問題是國家已成長為新巨人而國民還自認為舊侏儒，自慚形穢，不願自己當主人，甘願成為「中國的一部分」，去當政治、經濟制度均落後的「大國」的附庸。

　所以戰略上的持久戰與總體戰，需要適應全球化與未來特殊戰爭的新形勢，確立台灣的國家建設總目標，包括建設台灣主體的國家經濟體系（不是附屬「中國聯邦」的附庸經濟）、國家政治體系（不是中國一部分的「台灣地區」政治）、國家文化教育新聞體系（不是「中國文化」、「中國教育」、「中國時報」）、國家公共衛生醫療體系、國家防禦作戰體系（保衛台灣國家主權不受侵犯，而不是保衛中國反對「台獨」）等等，並動員與部署國家與民間力量，全面規劃，貫徹執行。

　戰術上的速決戰、隔離戰，要求迅速發現敵情，敵人在哪裡，就隔離在哪裡，殲滅在哪裡。這是台灣和世界各國反SARS作戰的共同經驗。中國疫情擴大，就是違反這一原則，隱瞞敵情，導致SARS如入不設防之境。台大醫院與越南的成功經驗，就是隔離敵人，使之無法擴散，然後殲滅之。只要戰略戰術正確，SARS不難隔離控制，並不可怕。

　第一、隔離與治療得宜，死亡率可降至最低。台大醫院迄今零死亡率。

　第二、防護妥當，第一線醫護人員可避免感染。香港威爾斯親王醫院是中大教學醫院，醫護人員長時間在院中與SARS奮戰，醫院發給他們即用即棄的Barrierman防護衣及最新醫療級微過濾口罩，這就是這場特殊戰爭第一線戰士的盔甲與盾牌。該院醫生許樹昌說，他與在隔離病房工作的員工穿著這種防護衣，至今無人感染SARS，他每天更換六套即用即棄防護衣，每次前往不同病房都會更換一套。可見戰略戰術正確，敵人雖然隱身難防，仍可達到零死亡率和零醫務人員感染率。

　第三、重要的是隔離戰。嚴格隔離才能實現速決。有被隔離者感到恐怖，甚至認為是在「等死」。隔離不是等死，而是防擴散與救死。當然隔離必須有完善措施，被隔離者處於隱形敵人威脅之下，必須配備防禦敵人襲擊的盔甲與盾牌。和平醫院第一夜那種隔離戰是指揮不當的莽撞戰。今後隔離戰必須有準備、有秩序地進行。

　第四、心防與防疫措施同等重要。隱形敵人來犯，重要的是鎮靜和信心。無論醫護人員、病患者、家屬親友、政府官員、立法委員、媒體記者、國民大眾，第一要鎮靜，第二要有信心，才能同心協力，克敵制勝。心懷僥倖、麻木不仁、推諉責任，以致幸災樂禍、蓄意煽動、挑撥離間、製造恐慌，想乘機撈一把的投機政客與唯恐天下不亂的打手，國民切勿受騙上當，把自己陷於不必要的緊張。

中國之危，即人類之危

　無論SARS從何而起，今日中國（包括大陸與香港）已陷入大敵入侵的危險局面。有人又在預言「中國崩潰」了，不是崩潰於經濟，而是崩潰於SARS，或同時崩潰於二者。

　我看中國不會崩潰，也不能崩潰。假如SARS能征服中國，則世界被征服的日子也不遠了。所以中國之危，即人類之危；解中國之危，即解人類之危。

　4月26日，美國總統布希與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通電話，布希肯定中國政府防治SARS的努力，表示美國願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援和幫助，協同中國對抗SARS。胡錦濤亦表示SARS是人類共同敵人，中國願與國際社會合作；中國政府有信心有能力經過艱苦努力，有效控制並戰勝SARS。

　對中國來說，這不只是一場對隱形敵人SARS的特殊戰爭，還是一場對中國內部包庇隱形敵人的舊官僚體系的政治鬥爭。中國面臨如今大敵入侵，香港、廣東、北京淪陷的危險局面，完全是舊官僚體系對上（中國新領導人）對外（國際社會）蓄意隱瞞疫情，人為製造的惡果。

　去年11月中國廣東已出現305起SARS病例。到今年3月長達四個多月時間，舊官僚體系隱瞞疫情並阻止WHO派員進廣東。直到4月初，中國衛生部長、外交部發言人、國家旅遊局副局長等官員，仍一致宣稱在中國生活、旅行或工作，都是安全的。4月3日起中國開始向WHO謊報疫情。4月6日國際勞工組織技能開發司司長Peka Aro在北京因SARS病故，北京疫情受到國際關注。在國際壓力下，中國公佈北京有40個病例，但受到WHO專家質疑。北京軍醫院醫生也向外界透露301軍醫院隱瞞病例與死亡人數。

　4月17日，中共中央召開政治局常委會，胡錦濤指出，作為主管人民健康部門的官員，若有知識分子的良心，早該如實報告實情。會議要求各級領導要準確掌握疫惰，如實通報並對外公佈，不得慢報、瞞報、漏報。胡錦濤以中央軍委和國家軍委副主席的身份，要求軍方醫院公布實際感染人數。溫家寶在視察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時，指出軍方未通報SARS病例是錯的，必須向人民說明真相。SARS在北京首先是從軍隊的301醫院開始蔓延，迅速向軍隊的302與309醫院擴散，卻不讓胡錦濤與溫家寶知道。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主任李立明向胡錦濤表示，如果一開始就控制住解放軍醫院，北京不會出現SARS擴散。WHO在北京辦公室發言人也說，中央政府確被隱瞞疫情。

　迄今為止，隱瞞疫情，導致SARS在北京蔓延的衛生部長張文康和北京市長孟學農已遭撤職；軍方的蓄意隱瞞尚未處置。美國《華盛頓郵報》引述「中國消息人士」的話說：胡錦濤和溫家寶對軍方的壓力終究將迫使他們不得不直接面對江澤民，至今江澤民對於疫情仍未做出任何回應。

　事實上江澤民早被SARS嚇得逃出北京，日前在上海與印度國防部長費南德斯會面時，吹牛「中國控制疫情有長足進步」。

究竟SARS對中國將造成何等衝擊？

　第一、從短期看，對中國經濟、社會帶來重大負面影響。溫家寶指出，SARS之害猛於1998年長江特大洪水災害。今年中國的國際交往，引進國外投資，進出口貿易等都會減少。對國內的經濟、就業、社會穩定，也有消極影響。但若能像1998年長江特大洪水災害一樣得到控制，就中國這樣一個大國的承受能力來說，政府與國民的信心不至於因此而崩潰。何況今年第一季度中國國民經濟與進出口貿易均大幅成長，外匯存底和國民儲蓄繼續上升，渡過SARS危機後當可繼續維持經濟與社會穩定。

　第二、有人擔心胡錦濤、溫家寶控制不了局面，江澤民及江派人馬將聯合軍方發動鬥爭，趕胡錦濤、溫家寶下台。未來中國的發展可能正相反。事實上隱瞞疫情，導致災害的是江澤民代表的軍方和舊官僚體系。胡錦濤、溫家寶始終注意依靠民意推動政務，強調「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繫，利為民所謀」，注意施政透明化，獲得民眾的支持。即如此次SARS之害，民眾不把矛頭指向新領導人，而指向舊官僚體系、軍方和江澤民。所以中國國內情勢並不利於江派奪權。國際情勢也一樣。無論美國、法國、俄羅斯領導人，都更樂於同比較務實、開明的新人打交道，並期待中國穩定。所以江澤民若真想發動軍事政變顛覆胡溫體制，恐將身敗名裂、一敗塗地。所以江澤民不敢動手。

　第三、更大的可能，是中國新領導人經過自己的艱苦努力，同國際社會合作，在中國民眾支持下，終能有效控制並戰勝SARS，而且通過此一戰役重擊舊官僚體系，排除江派人馬阻力，有利於新領導人權力的鞏固並促進未來中國之改革。

(http://www.southnews.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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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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