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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護民?

 
 一如一年前世界盃足球賽的情況一般,原本由中國傾力大肆宣傳要問鼎世界的電影「英雄」,也如同一年前的中國足球隊,在賽前誇下海口,賽後卻慘敗而歸的情況如同一轍,「英雄」這部熱鬧有餘而創意不足的電影,終究還是未得到「金球獎」影評人的任何青睞而一無所獲,連帶的,也就使得本電影想進一步問鼎好萊塢奧斯卡金像獎的希望宣告破滅!

 對於這樣的結果,事實上並不令人意外。畢竟從純粹的電影藝術角度來看本片的許多方面都被指為有抄襲之嫌──像是:在武打招式及配樂上模仿李安的臥虎藏龍;形式美術上刻意模仿王家衛的東邪西毒;場面氣勢上有黑澤明亂的影子;劇情的敘述安排上又有羅生門的結構。儘管導演張藝謀再三辯稱絕無抄襲,然而,以電影藝術著重原創性的觀點來看,即使本片確無抄襲他電影,惟失去原創性的「擂同」,也自然使得本片的評價不高,乃是意料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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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由於本片在電影末尾打出:「秦王統一天下後,修護長城,護國護民」之字眼,將其由傳統的「暴君」之歷史評價,變更為「護國護民的仁君」,從而引發了強烈的爭議,雖說張藝謀對此辯稱:「秦始皇焚書坑儒是他統一天下以後的事,片中的刺客根本不可能預料的到他會成為暴君。」,而台灣的許多親中國媒體也認為,「英雄」確實是挾帶有中國愛國主義的成份在內,一如美國好萊塢的許多戰爭電影中也都有濃厚的愛國主義在內,只不過,美國影評人只認許美國自己的愛國主義,但卻不認可中國的愛國主義出現在電影中,因此,「英雄」也就註定要中箭落馬了。

 惟就事實來看,吾人認為張藝謀導演與台灣親中國媒體的觀點相當有問題!

 首先,就時空背景而言,本片的時代背景是中國戰國時代的尾聲,從歷史的眼光來看,可以說是代表著法家思想的君主獨裁極權主義,與代表著儒家貴族思想的封建主義的一場較量。這一場較量的結果一如吾人所熟悉的,是法家的君主獨裁極權主義獲勝,從此以後,古典的中國徹底變貌而一去不返,並奠定了在君主獨裁的極權主義下,統治者的絕對優勢權力壓倒一切的「大一統」局面,而如此的「大一統」思維依舊持續支配著中國人至今,形成了中國頑抗世界民主潮流的心理基礎。

 然而,不論是已經消失的古典中國儒家封建主義,或是自秦以降的中國法家思想極權主義,所追求的,本質上仍舊是不脫離追求統治者利益的「私」,而絕非是以「國家」以及「人民」的利益為核心的「公」!

 是故,秦王嬴政在統一天下自稱「始皇帝」之後,雖然修築長城抵禦匈奴的侵略,其目的不過是一如其修建馳道、集中天下富戶於咸陽、以及收集全國兵器熔鑄成金人擺設於京師的作為一般,不過是為了要鞏固他的政權,確保自己的嬴氏「家天下」能夠傳之萬世而綿延不絕罷了,「護國護民」這個「公」的利益不過是在這樣的「私」利益之下所被順便達成罷了,一但人民的「公」與秦始皇的「私」利益相衝突時,從歷史上的記載早已證明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捨公而就私,鎮壓人民!

 即令是要認為秦始皇統一天下後修長城抵禦匈奴的確是「護國護民」好了,試問:早在秦始皇滅六國統一天下之前,東方六國與匈奴相鄰者,又何嘗不是修長城以抵禦匈奴?何嘗又不是「護國護民」?則張藝謀又為何獨尊秦始皇,而薄待被消滅的六國呢?更不要談,秦始皇是以滅人之國,殺人無數血流飄竿為代價,試問:六國之民,究竟會寧可維持自己修築長城以抵禦匈奴?亦或是在付出血腥的代價讓秦國統一天下後,再讓秦始皇來做相同的事以「護國護民」?

 因此,以這樣的觀點來看台灣親中國媒體枉顧史實地為本片的「愛國主義」辯護也就顯得相當可笑了──明明本片是在強調中國法家思想的極權主義正當性的「愛君主主義」的奴化思想,結果竟然被彼等偷天換日的代之以「愛國主義」的大帽子加以掩飾,並拿來與美國戰爭電影中強調軍人對國家(而非任何的君主或統治者)的責任與榮譽等量齊觀,根本是不倫不類!

 更讓人氣結的是:親中國媒體在歌頌「一家要享受,萬民皆要哭」的暴君之餘,甚至於還倒打一耙地誣指前往刺秦的刺客們是「恐怖份子」,如中國時報1月22日題為《「英雄」為什麼是「英雄」?》的社論即聲稱:『....然而這種中國俠客反主流價值的世界觀,已經與當今以美國「反恐」為主流的意識形態相違背。穩定壓倒一切的意識形態,正是「英雄」裡所要呈現的。』

 這種扭曲事實、混淆是非的卑劣手法,不禁讓人為台灣媒體的墮落程度感到髮指!蓋在面臨強敵壓境之際,弱國派出間諜行刺侵略者之元首,以解除國家的危機在人類歷史上可說是屢見不鮮,這是一種國家面臨被併吞之危機時的本能反應,這與恐怖份子為了特定目的,以一般無辜平民大眾為犧牲之恐怖份子,又豈能相提併論?如果是非可以如此混淆的話,那麼,人類世界中不管過去、現在或未來面臨強者欺壓時的任何反抗,只怕都該歸為「恐怖主義」了,如此的說法,試問:可符合人類的理性認知乎?

 誠如台灣日報在1/21的一篇報導所云:『「殺天下以換和平」論點令人錯愕』,張藝謀身處在今日仍舊是與二千年前秦始皇剛建立「大一統」的法家極權主義體制並無二致的中國,會在電影中歌頌秦始皇「護國護民」並不讓人感到意外,讓人感到悲哀的是:台灣的親中國媒體竟然也隨之起舞,毫無愧色的與之唱和,而花了數代人血淚才建立起免於極權主義暴政之害的台灣人民卻毫無知覺,就不禁讓人感到憂心了!
(http://southnews.com.tw)

(2003.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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