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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綠顯學系列之台灣情調

真正本島人民的《一八九五》


/Ko Tsi-jin

 從《海角七號》到《一八九五》,一前一後接連上映,有奇異的呼應和巧合。

 日本的某種台灣情愫,都流動在兩片的聲線上。

 台灣與日本以歷史上少見的平和姿態結束殖民時代,台灣人和日本人之間愛恨交織的複雜情緒,促使魏德聖導演「回到歷史的原點」,也就是在台日人終戰引揚的失落時刻,歸國卻不知是否歸鄉的日本教師唸著給女學生的七封遺憾情書貫串全片,一個舊時代的能量包裹牽引著組成地方樂團的在地力量。

 一九四五年日本時代結束的歷史,在《一八九五》回到了更早的原點。日本接收台灣的過程,從中國清廷官員在台北成立的「台灣民主國」迅速崩墜的樂觀,到南進過程中遭到當地民眾的頑強抵抗,征台親王隨侍軍醫唸著記錄跌宕心情的隨軍日記貫串全片,一個新時代的來臨抒發牽引著敢人所不敢的在地力量。

 舉起「敢」字旗抗日的姜紹祖,是《一八九五》裡角色刻劃較為生動的角色,相較於從頭到尾正氣凜然的吳湯興,和自始至終溫柔堅毅的妻子黃賢妹,這位一出場就錯認徐驤為統領吳湯興的十九歲少年,從一開始的調皮自信轉為害怕憤恨,不同的心情面向多了一分人性的幽微與掙扎。不過,此片整體而言,角色刻劃頗為平板,戲劇張力未顯充沛,連男女主角和暗戀女主角的土匪老大之間甚有發揮空間的三角情愫,都只是浮光掠影而已。

 然而,就像有人批評《海角七號》的日文情書囉嗦突兀、也有人讚許為展現電影作品中少見的文字力量一樣,《一八九五》裡一幕幕定型定格的山崗、溪流、四合院、賊窟畫面,形塑的是一部十足意象化、風格化的情調電影,在片尾吳黃夫妻殉難後一身雪百,攜手重逢於以生命守護的戀戀山河時,達到風格情調的極致,這種清楚而勇敢的自我定位,可以消弭一些戲劇元素不足的遺憾。

 《一八九五》偏強於歷史重現的形式,在票房表現上勢必和浪漫討喜的《海角七號》有一段距離,甚至要靠海角餘威來提高人氣。

 同樣的悠長與深情,《海角七號》很熱鬧、很搞笑,《一八九五》很沉靜、很正經,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閩客之間族群情調的差異,只看到對同一塊土地的眷戀與思憶。

 從台片脈絡來看,《一八九五》或可視為對《海角七號》的有力延伸與反饋,例如海角客家角色馬拉桑沒講半句客家話,不無遺憾,來到《一八九五》則一口氣讓客語從頭到尾講到爽,其中一幕閩南賊窟成員潛入客家莊偷東西吃被發現後,以客語自稱是「兔肥」(土匪),戲謔語氣讓客家人大感驚奇(小賊以為他們聽不懂他講的客家話),點出閩客文化性格差異,是片中少數的詼諧場景之一。

 吳湯興忘不了父親丟下家庭回返中國唐山頭也不回的絕情身影,經此意識啟蒙,他成為日本親王相對於倉皇離台的中國清廷官兵所指稱的「真正的本島人民」,其堅定的在地意識和保鄉衛土決心,應該是本片對當下政局最大的啟示了。

 日前也算是倉皇離台的中國官員,在台期間面臨的連綿抗議與街頭示威,就是來自「真正的本島人民」。這些「中華民國台灣地區」政府眼中的「暴民」,就像征台日軍口中的台民「賊兵」一樣,也在展現以生命守護戀戀山河的清楚與勇敢自我定位的風格情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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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