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是個熔合多種族的國家,所以,Nationalism 對美國而言,指的不是狹隘的民族或種族主義,而是廣義的國族主義。美國的國族主義,強調的不是種族的優越性(Superiority),而是美國民主制度的最高權威性(Supremacy)。布希總統說:『沒有所謂的美國族,只有美國信條(Creed)。我們相信每一個人的尊嚴與權利,我們相信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政府的權力應受到適當的限縮,我們相信法制,個人的責任以及相互的容忍。這個信條使友人悅服,使敵人厭惡,但卻能啟發我們的良知與良能。』
美國的國族主義實際上是一種理想主義,也是一種放諸四海皆準的民主道德法則。美國建國之初對英國統治的反抗,從美國開國元勛的角度看,不止是美國人自己對正義的追求,實際上是具有革命性的創舉,帶動人類進入另一個紀元。美國人認為美國的革命代表著人類史上的一個新里程碑。美國人對於美式民主制度的尊崇程度不下於宗教狂熱分子對他的信仰的堅持。
當2001 年9 月11日,美國紐約世貿雙子星大廈遭受蓋達組織恐怖分子攻擊時,美國人認為受攻擊者不是美國而已,而是美國國族主義所代表的民主制度受到嚴重的威脅。由於美國視她的國族主義類似於一種宗教,美國在世界各地的外交政策常常以一種傳教的方式在推銷她的民主制度。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美國在日本推行的憲政體制,實際上就是美國民主制度的外銷。最近幾年美國在阿富汗與伊拉克對民主制度的推行,又是美國民主制度外銷的例子。
台灣人必須充分了解美國的國族主義,才能在對美外交上處於不敗之地。由於美國國力的強盛所帶給美國人的驕傲與本位主義,美國人通常習慣於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所以,美國人無法了解中國人的民族主義與台灣人所主張的新國民意識的區別。
對美國人而言,台灣人和中國人,除了目前分屬不同的政治實體以外,既然是同文同種,實際上沒有什麼差別。至於那一些些微的差異(nuances),就連台灣人自己有時也說不清楚,對美國人而言實在搞不懂,也不想懂。唯一能夠讓美國人接受的,我認為就是把民進黨的台灣前途決議文裏頭所說的『新國民意識』做一個完整的詮釋,把這個有待發展的國民意識適當地擴張,使它與美國的國族主義能夠有一個溝通的平台。
仔細研讀民進黨的台灣前途決議文,我們可以很明確的看出:『重新界定國家領域』、『修改憲政體制』、與『發展新國民意識』等三項主張,實際上是民進黨主張台灣主權獨立的三個支柱。重新界定國家領域,當然是要與蔣介石帶來的『中華民國』做一個明確的切割,讓中國歸中國,台灣歸台灣。修改憲政體制,也是要從孫文自己發明的五權憲法的躓礙中跳脫,在目前世界上所流行的總統制與內閣制之間,作個取捨。既然『重新界定國家領域』與『修改憲政體制』都與和『中華民國』做一個明顯切割有關,那麼第三個支柱──『發展新國民意識』就不能不具有脫離『中華民國』的隱含意義了。
民進黨所代表的本土思維,體認到在國民黨將近五十年的高壓統治與黨國思想洗腦教育之下的老百姓,無法在短時間內完全拋棄『中華民國』與『法統』這兩個包袱,所以,才會很技巧地使用『發展』這個動詞,暗示著這種新思維、新意識並非一蹴可幾,而是必須循序漸進的。
和『中華民國』明顯切割後的『新國民意識』到底應該是什麼?文化的共同來源與血緣的連結,再怎麼說都無法閉著眼睛否認。所以,這個『新國民意識』指的應該不是從種族的立場著眼的新民族主義。我認為這裏所講的『新國民意識』應該解釋成:基於國家領域的明顯分隔與憲政體制的完全相左,台灣國境內的所有公民,堅信人性的尊嚴、確認個人的自由權利,主張法律之前人人平等,以法制取代人制,形成一個每一個人能夠擔負個人責任,並能容忍歧異的自由民主社會;而這一個新的自由民主的社會是與目前仍然在共產主義制度底下的中國社會完全分別區隔的。
以上所建議的『新國民意識』的詮釋,它的基本內容與美國總統布希所主張的美國信條(American Creed)是完全相通謀和的。台灣在李前總統所帶領的寧靜革命之前,是屬於專制集權的政治體制,從美國人的觀點,基本上和共產極權統治的中國沒有什麼差別。所以,美國以往的『對華』政策主張的就是鼓勵對話,不排除統一。
從老美的天真想法,將一個法西斯專制集權和一個共產極權統治『推做堆』,在道德良心上沒有對不起上帝的地方。可是,如果台灣已經從專制集權明顯地走入自由民主制度,從美國人的立場和他們的宗教情懷,是無法忍受將一個宛如(童貞少女)般的自由民主國家推下共產極權專制的妓院(火坑)所帶來的罪惡感。以基督教為立國精神的美國再怎麼也不可能逼良為娼。現在我們就可以了解當連、宋在舉世對共匪的反分裂法發出抗議怒吼時相繼歸西出賣靈肉,為什麼美國人會如此地迷惑與憤怒。
讓美國了解,台灣的新國民意識所代表的,對民主自由的推崇和布希總統的美國信條(American Creed)是完全相同的。讓美國人體認到,任何對台灣的攻擊就是對美國所代表的自由民主精神的攻擊與挑釁,也就是對美國的攻擊與挑釁。
台灣意識(新國民意識)不是讓統派媒體拿來消遣作樂的,也不是讓一些頭腦簡單的人拿來做二分法(stereotyping)撕裂台灣人內部團結的。這個新國民意識牽涉到兩千三百萬人的前途與生命,宛如高舉在台灣國這個自由民主行伍之前的大纛。任何人膽敢對這個代表台灣人崇高無上的情操象徵加以輕佻侮蔑,勢必招惹正義的報復,讓那些蠢蠢欲動的惡人牢記在心!(江建祥/加州執業台美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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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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