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不同的歷史記憶才有真和解

／小牛

　中國國民黨統治台灣幾十年，嚴格禁止台灣人去傳遞屬於這塊土地的歷史記憶，也不讓像筆者這種新住民（外省）第二代去分享那樣的歷史記憶。而是利用對教育和媒體的全面掌控，強迫台灣人民──不分原住民、老住民（福佬&客家人）、新住民（外省人）──去接受外來統治者要我們接受的歷史記憶。

　混亂原住民和老住民的自我認同（自以為和新住民一樣是『中國人』），也讓新住民沒有辦法真正和這塊土地融合。這種割斷歷史記憶的暴行，才是撕裂族群的元兇！

　二二八，當然不應該是政黨和政客拿來操弄的工具，但也不能用似是而非的理由，去阻止人們發掘歷史的真相，分享歷史的記憶。因為如果這個島上的住民沒有共同的歷史記憶，就不可能有共同的認同感，也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解。

　2009/2/28這一天，筆者按照計畫到自由廣場去參加228靜坐排字的活動。巧遇到現場採訪的同事，他還笑我說「挖ㄌㄟ，你這個外省人還來參加這種政治活動，你老爸不把你拉到祖先牌位前罰跪才怪。」

　每當白色恐怖成為政壇或新聞界討論的話題，辦公室裡總會有藍丁同事會說，「這些人喔，自己又沒有趕上228，卻在那裡大談228，真是奇怪啊！」

　笑話！沒趕上就不能討論，那所有學校就不用上歷史課了嗎？某些藍丁總是喜歡講什麼「八年抗戰」、「南京大屠殺」，表面上是要記取歷史教訓，實際上是在煽動反日情緒。這些人自己有親身經歷什麼「八年抗戰」、「南京大屠殺」嗎？絕對沒有吧？那這些人有什麼資格去談那些歷史？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去記憶那些歷史？

　「八年抗戰」、「南京大屠殺」應該都是確有其事的歷史，也是筆者的父親及許多父執輩親友親身經歷的記憶。筆者從未見過的大伯（比老爸大11歲的大哥），在老爸六歲那年死於抗日游擊戰鬥。在中國進行的國共內戰，讓那個1949因緣際會隨著國府軍隊到澎湖的小男生，從18歲開始就要親嚐幾十年有家歸不得的悲劇。

　記取歷史經驗，避免悲劇重演，相信正常人都不會反對。但是，台灣人民記住這些歷史，不是因為不同族群間真誠的分享，而是統治階級用官方編纂的教科書和官方掌控的媒體，強迫灌輸而來。

　而屬於這塊土地的歷史，除了極少數符合官方意識形態的抗日事蹟，絕大多數都被槍桿、刺刀和拒馬，鎖在黨國體系的禁區裡。

　筆者記得十幾年前，一位宜蘭出身的長者在言談間知道我是新住民，就指著我用很不屑的語氣說「哼，『你們』外省人喔，都欺負我們台灣人啦....」筆者當時心裡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筆者出生於228事件的20年後，解除戒嚴時也不過才20歲。那位長者至少比我大將近20多歲吧，我怎麼「欺負」他呢？

　為什麼我們這些新住民──特別是第二代、第三代──沒有享受晉身中國國民黨統治階級的好處，卻要背這個黑鍋？去「贖罪」嗎？我沒有犯罪，從何贖起？

　白色恐怖的受害者，當然不只是原住民和老住民，新住民也包括在內，例如228兩年之後的澎湖713事件。而幕後的兇手、黑手，是同一批人。可恨的是，兇手的首領還被到處供奉在台北精華地段的紀念堂＆各地學校的校門口....等等。

　隨著從高中時代接受政治啟蒙洗禮，到成年後「參加」政治活動，筆者逐漸了解老住民心中的結──如果新住民可以去分享他們的歷史記憶，以同理心去體會老住民心中的傷痕，然後用實際的行動和當年殘殺人民的獨裁者劃清界線，我們就真的可以成為「一家人」。

　怎麼劃清界線？很簡單，就和筆者一樣。永遠不要投票給還把屠夫當成聖人的任何政黨和候選人；好好去了解228和隨之而來的白色恐怖，建立「真正」屬於這塊土地的歷史記憶；堅決站在外來政權的對立面。這樣，即使你和我一樣福佬話或客家話並不輪轉，你也可以是真正的台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