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省大哥的眼淚....

／綠妹妹

　選舉結束了，各式各樣的檢討聲浪從四面八方湧來。

　有批判，當然也要有承擔。與其指頭指向別人，不如先虛心檢討自己。

　有人自命清高，直指上杜下謝又連莊，卻忘了最需要檢討的，就是她那「罵盡天下同伴、唯我全身而退」的驕傲嘴巴。──在這樣倨傲自恃的人身上，我們只看見她為自己擦脂抹粉的庸俗，對同志落井下石的無情，以及譁眾取寵的墮落。

　上杜下謝又連莊，他們三位錯在哪裡？

　第一，他們錯在說出別人不敢說的真話。在泛藍一片造神的濁流中，他們大聲指出為殺人魔王建碑的可笑無理──國王不但沒穿新衣，而且他光溜溜的身上，還長滿了爛瘡。與其學某些人假裝斯文，其實骨子裡是個偽君子；他們選擇做最不討好的鳴鑼響鈸。

　第二，他們錯在長得不夠英俊。在這個以貌取人的社會裡，這三位沒有學會用哈佛學歷來整容，也沒想到用量身訂製的套裝，來遮掩自己微凸的小腹。他們更忘了要撇清媒體砲火的落塵，以致沒法像別人一樣一身珠光寶氣，好掩飾自己的褪色青春。

　這世上，自命清高、貪戀掌聲、諂媚媒體的偽君子、假貴婦甚多──許信良、施明德、陳文茜之流即是。然而，至情至性、不畏譏讒、直言不諱的真英雄、魯男子則甚為少見——「上杜、下謝、又連莊」，即是一例。多少滿嘴仁義道德之士，私下盡做些「搶人夫、為人奴」的男盜女娼之事？捫心自問，和這些言行不一者的卑劣人格相比，被媒體視為俚俗小丑之人，恐怕還可愛的多。

　有人對著刺目的鎂光燈，卑躬屈膝；有人寧跟隨黯淡的星光，昂首闊步前行。有人對著鏡頭齜牙咧嘴，檢討自己人；有人哽咽落淚，繼續鼓勵同志弟兄「還要前行」——友情真與假，格調高與低，一目了然。

　選舉開票完畢，第二天適逢星期日，我懷著沈重的心情，依然到教會參加禮拜。在教會中，我們向來以福音為主，並不公開談論政治。部分人情緒低落，但仍虔誠禮拜。禮拜結束後，照例為下一週身為壽星的弟兄姊妹慶生。

　有位壽星弟兄一站出來，眼眶紅著說不出話來。他顫抖著聲音，好不容易，用一口字正腔圓的台語開口說：

　「雖然我的生日到了，可是，我沒法度歡喜起來。我是外省人，道道地地的外省子弟，過去我也是公務人員，但是，我愛台灣的心從來沒有改變。」

　「我是台灣人，永永遠遠的台灣人，我這一生投票，都投給台灣！」

　「可是，台灣人啊，你們……你們是怎麼了？怎麼會認不清中國和國民黨的真面目？！你們自己怎麼會這麼不團結啊？！怎麼會這麼現實、這麼短視啊？！」

　話說到這裡，他激動的哽咽，幾乎說不下去。

　許多人眼眶也跟著紅了，在一片寂靜的禮拜堂裡，突然一個、兩個、三個人鼓起掌來，最後，教堂裡的掌聲熱烈，久久不能散去。

　我躲在教堂最後一排的角落裡，看著這位我最敬愛的弟兄流下淚來，我更是慚愧落淚，不能自抑。

　身為台灣女兒，疼惜這片土地、護衛自己家國的尊嚴，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看著電視上，謝志偉的眼淚，在受攻擊傷痕累累時，猶不忘鼓勵「我的民進黨兄弟們，不要灰心喪志」——那是比什麼「剃頭明志」，都還要感人千千萬萬倍的。

　看著兩位外省大哥的眼淚，我的心痛不可言喻。台灣家門不幸，有敗家子、拜金女、現實孫；同樣的，也會有重情義、誓堅真、不計利害得失的弟兄姊妹們，繼續為理想奮鬥不懈。

　民進黨也罷，台灣人也好，別再受媒體左右，盡做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我們固然應該想辦法，努力栽培讓中間及年輕選民也能喜愛的媒體寵兒，卻千不該、萬不該，中了泛藍媒體的圈套，真刀真槍的猛捅自己人。到時候，就算博得了媒體的版面，卻也重創了同志情感，從此卻讓敢說真話的同伴們灰心喪志。

　外省大哥的眼淚，默默的流著；台灣人數著鈔票的聲音，繼續響起。賣國黨惡質的買票之風猖獗，彼岸用狗骨頭利誘的嘴臉何等清晰——台灣人能否看穿人性的虛偽？能否識破以商圍政的狡計？是否甘為階下囚、跪地奴？

　窗外冷風颼颼，寒意已經上了心頭。

　我總不放棄的想著：

　烏雲散去就有陽光，陰雨過去，天空還能飛翔。
　雖然陽光被隱藏，總有不滅的星光、不死的盼望——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