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應台，請用民主說服我

／張鶴慈

　海壁所寫的《品格離不開環境──與龍應台女士商榷》一文非常好，已經基本上說出了我想說的話，這裏，想再多說幾句。我不是一個綠營和陳水扁的支持者，因為我對台灣，對陳水扁都缺乏瞭解，但我是一個藍營的反對者，特別對連戰和宋楚瑜，和一些台灣國民黨和親民黨的政客。因為，就我所瞭解的這些，已經足夠讓我反對了。

　對馬英九也許是我的一廂情願，總還是抱有希望。但我最大的希望，是台灣的人民。我開始和台灣人有所接觸，也許這些人多是台灣的精英，不完全反映台灣人今天的面貌。但就是這些人，使我對中國人也一樣可以享有民主，是多了些信心。

　這次台灣的罷免案，我和龍英台在結論上，是一致的，就是台灣的民主越來越成熟。是成熟的台灣的民主，使罷免案過後，相對的平靜，是台灣人民的成熟，使馬英九回到了中性路線。是台灣人民使政黨惡鬥降溫。

　一個光榮的日子？如果有一天，台灣人行使了罷免權，罷免了一個不合格的總統，這一天是一個光榮的日子。這個日子不是二○○六年六月二十七日。如果有一天，台灣人用手中的一票，參加了罷免的公投，即使沒有能罷免了總統，這也是一個光榮的日子，這個日子不是二○○六年六月二十七日。台灣人早已經有了罷免總統的權力，這個日子也不是二○○六年六月二十七日。

　二○○六年六月二十七日發生了什麼，使之成為一個光榮的日子？一個事先知道是肯定不會被通過的總統罷免案的立法院表決。一個完全由藍綠顏色決定結果的投票。除了政黨惡鬥，又有什麼光榮可言？這一天，可有台灣人民什麼事？除了深藍和深綠，台灣人民感到是什麼光榮還是無奈？

　這次的罷免，領頭的是宋楚瑜，開始的馬英九還算清醒，但後來被深藍和宋綁架，也搞起了罷免，就是不從政治家的道德看，只是從政治家的策略來看，這也是一步臭棋。是使周圍弊案纏身的陳水扁，在藍綠的對峙中脫身。就是宋楚愉天天去靜坐，在罷免案後的民調，他的支援率也是倒數第一。對挑起罷免案的宋楚瑜的厭惡，這就是台灣的人民對二○○六年六月二十七日的罷免案的真實反映。

　為什麼陳水扁說扣扳機吧，就是充滿暴力暗示和誘引衝突的語言？這句話是有出處的，龍英台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麼妳的原上司馬英九說扣扳機，死的很難看，就不是充滿暴力暗示和誘引衝突的語言？馬英九是為了這句話道過歉。

　一個中立的台灣人可以希望，或要求陳水扁大度一些，不再提及此事，但在今天藍綠對持，敵意彌漫。陳水扁利用對方的弱點，錯話，也不值得大驚小怪。至少，馬英九本人和他的團隊是沒有權力說，只要是已經澄清道歉了，任何人都不允許再提起此事。陳水扁不是就他的女婿的事，多次向社會道歉？他們又有誰就此罷手？藍綠的惡鬥，不會只是一方面的責任吧？

　民主必須和法制結合，台灣應該是一個無罪推定的國家，就是，你指控，你就得提供證據。怪陳水扁無法澄清，本身就沒有道理。有人一天一個爆料，難道讓陳水扁天天一個一個來澄清？

　陳水扁已經說了，如果他和夫人涉案，他下臺。宋楚瑜在罷免不成功後，為什麼不是彈劾，而是想倒閣？宋那裏是信誓旦旦的說陳水扁如何腐敗、貪汙，罪行昭著。那麼，他為什麼不提出彈劾？他不敢提出彈劾這就證明了，宋除了鼓動，造勢外，手裏根本沒有真憑實據。

　馬英九倒是說了實話：罷免和彈劾不一樣，罷免不需要有犯罪事實。不管藍營的媒體、政客，說的多麼熱鬧，馬英九是給陳水扁開了無犯罪證明。至少是給今天的陳水扁，民主政體下，沒有一個人可以超越法律，不受法律制約。但同樣，也沒有一個人不應該不受到法律的保護。沒有人可以被無根據的惡意中傷。

　陳水扁的夫人吳淑珍，是一個被政治迫害而坐在輪椅上的傷殘人，女兒臨產，女婿被關押。作為一個人，面對天天的爆料，內心的壓力可想而知。如果能夠證明，她的確涉入了弊案，那麼，我們可以說咎由自取。但現在還沒有能夠證實，她涉入弊案，而已經證實了不少的爆料，是無稽之談。

　對那些明顯有政治目的和個人動機的亂爆料者，龍英台為什麼不和他們談談品德？為什麼就不能對一個還沒有定罪的女人，稍稍的多一點耐心。等你們抓到了真憑實據後再發難。

　指控可以，懷疑也可以，但一切應該依法辦事。正像319案一樣，難道應該讓陳水扁自己來證明，這不是自導自演？319槍擊案後，已經不是一天一爆料，而是一天十幾次的爆料，都說的活靈活現。什麼用鐳射造的傷口，什麼從車上放的槍。陳文茜也應該算是個人物，居然說出，醫院事先得到了通知，在等陳水扁。就是自導自演，也不會有這麼笨的作法。這種小兒科的說法，居然也能在媒體，在議會出現。事後，被證明是無稽之談，連一聲道歉都沒有。

　為了319槍擊案，泛藍請了國際知名的神探李昌鈺。李又是在美國的泛藍支持者的領袖。但當李昌鈺作出的調查結論，否定了自導自演後，泛藍居然指責李昌鈺拿了陳水扁的錢。龍應台是應該和李昌鈺談品格呢？還是應該和指責李昌鈺的人談品格？ 

　龍應台指責陳水扁，這裏強調的是品格和道德，不是犯法的問題。但是，如果龍應台認為陳水扁沒有犯法，那麼，他的品格問題還存在多少？龍應台對陳水扁的最主要的譴責之一，是弊案無法澄清。如果陳涉案，就不是品格，而是法律的問題，如果他不涉案，那麼，又有什麼品格問題？

　台灣的現狀，龍應台當然比我清楚。說因為民進黨是執政黨，就能夠一手遮天，沒有人能夠相信。不只是在立法院，就是在司法、檢調、媒體，國民黨都不處於弱勢。如果龍應台充分的肯定台灣的民主，是不是也應該充分的肯定台灣的法制？如果龍應台肯定台灣的法制，請耐心的等一等，在事實真相弄清以後，再去教訓別人的品格。

　我希望看到的是一個獨立的知識分子。龍應台，請用民主說服我。（作者居住於墨爾本，本文發表於以中國人為主要對象的海外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