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統一,只要獨立』系列專題 一、一個獨立自主的偉大時代 | 這是作者服務民眾日報期間,於1990年以『不要統一,只要獨立』為總題,在報上發表的系列專題,總共五篇。 一九八九年國際上最引人注目的重大新聞,是有關東歐國家民主化的問題;一九九○年才一開始,蘇聯數個加盟共和國如火如荼的獨立運動,不但仍延續不輟,更升高了去年的熱潮,成為國際上新的矚目焦點。 此外,位於中國和蘇聯之間的蒙古人民共和國,也將去年以來日益熾烈的民族意識推向最高潮,一波接著一波的民主運動,都將箭頭指向要求東歐式的改革。如果再加上斯洛凡尼亞共和國修憲脫離南斯拉夫,以及非洲的那密比亞,其爭議多時的獨立運動終於有了完美結果,那麼,這一連串的重大訊息,無疑正標示著繼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所掀起的反殖民主義浪潮之後,又一個獨立且自主的偉大時代的來臨。 二次世界大戰後,國際殖民系統呈現骨牌式解體,以亞非殖民地為主的眾多地區紛紛獨立為新興國家,一九四○年代全世界只有六十四個國家,一九六○年代時增加了一倍的國家,到了一九八○年代初竟激增達一百五十七國之多。其中五○年代的獨立國家以亞洲為最多,六○年代及七○年代則都集中在非洲。八○年代末期的這股獨立自主潮,無論地區和型態都跟過去四十年的情形有顯著不同。 在地區上,除了蒙古人民共和國及那密比亞之外,很明顯的都位於東歐;在型態上,波羅的海的蘇聯加盟國正好是二次大戰結束前被蘇聯所侵佔,東歐各國也是在戰前或戰後成為蘇聯的附庸國,蒙古人民共和國成為附庸的時間則更早。 東歐共產國家表面上都是獨立國家,但是,由於蘇聯帝國主義使他們淪於附庸境況,因此,並無獨立之實;東歐各國去年相繼揚棄共產政權的民主化成果,無疑等於從實質上、精神上獲得真正的主權獨立,相較於國土獨立,這種獨立顯得更為可貴。 蒙古人民共和國所追求的也是如此,儘管它於一九二一年宣布獨立,卻一直受著蘇聯的完全控制,一九二西年,蘇聯還協助蒙古人民締造全世界第二個共產國家;現在,蒙古也在推動實質的改革政策,蘇聯駐軍、工程師和技術人員都已逐步撤離,蒙古人民則開始研習以維吾爾文為基礎的蒙古傳統文字,該國執政黨蒙古人民革命黨更恢復民族英雄成吉思汗的名譽,整個烏蘭巴托呈現了一片民族再生的跡象。 對於蒙古人民共和國這種擺脫克里姆林宮獨斷意識型態壓抑的情形,香港「南華早報」引述一名東歐外交官的說法指出:「如今,蒙古的國家獨立已逐漸成為事實。」當然,蒙古現階段的努力距離這個事實尚遠,烏蘭巴托共黨當局並未像東歐國家那樣脫胎換骨,而且採取各項措施壓制來自民間的自主性民主風潮。 蒙古人民不如東歐人民幸運之處,在於民主風潮萌發得太遲,烏蘭巴托共黨當局有力地掌握了整個改革的主導地位,它並從東歐變局中吸取了必要的教訓,相當鞏固的控制著統治權,因此,蒙古未來的民主展望仍然困難重重。 南斯拉夫的斯洛凡尼亞共和國和那密比亞的情形就比較特殊,南斯拉夫共產黨早在一九四八年就叛離蘇聯,並採取不結盟的獨立狀態,斯洛凡尼亞的問題,基本上與民族主義有關;至於那密比亞與南非完全是託管關係,聯合國在一九七八年就已決議促成該國獨立,經過不久前的制憲會議代表選舉後,目前已正式決定於三月二十一日宣布獨立。 綜觀這一陣子的浪潮,主要是以蘇聯戈巴契夫的改造政策為中心,可是蘇聯鼓勵東歐國家的蛻變,卻為了維護蘇維埃社會主義聯邦共和國的整體利益,而壓制最有資格爭取獨立自主的加盟共和國,蘇聯對待波羅的海三小國非常不公平,尤其史達林時代的不人道政策為三小國種下了更深的民族仇恨,數十年來,即不斷有反對俄羅斯化的政治活動此起彼落。 三小國要求獨立的意志非常堅定,愛沙尼亞民族主義者為了推動獨立運動,數年前即設法移民到芬蘭經營商業性電台,對愛沙尼亞進行宣傳廣播,呼籲愛沙尼亞人民爭取獨立。戈巴契夫曾經計畫把拉脫維亞劃為工業特區,拉脫維亞人不為所動,仍執意要獨立。立陶宛人在宗教力量的支持更為堅定不移。 蘇聯其他加盟共和國要求獨立的決心與三小國不相上下,其中幾個加盟國之間儘管存在著民族問題,且有一時難以平息的流血紛爭,然而,比起爭獨立的奮鬥似乎均已屬次要問題,這種獨立自主的動力究竟是什麼呢?也許從立陶宛日報主編那米連諾夫的話中,可讓我們領悟出來。 那米連諾夫說:「我們的真實情況是,立陶宛共黨在與人民的對話中,並無王牌,大多數立陶宛人準備為了獨立而犧牲物質上的利益。」這種決心和覺悟,正是其他尚未獨立或表面上獨立而實質未獨立的國家人民必須深思的。 http://www.southnews.com.tw | (1990.02.04) | |